许南音清醒过来,就难受的发出一声单音,这简直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她安分的待在病床上,期间徐新打电话来给她,例行的问候她在干嘛时,她回徐新,“我在体验民生疾苦。”徐新疑惑,紧追不放,许南音只好如实相告。电话那头的她当时就笑的打滚,许南音静静地等她这一段情绪过去,徐新笑够了,正经道,“可惜我回老家了,不然去看看你也好。”
许南音就静静地听着徐新絮絮叨叨的说她回家的琐事,挂电话时护士正好拿来她的午餐,许南音看了一眼就觉得没有食欲,不过她还是礼貌的道了谢。她揉着额头躺下来,烧了一夜,头还昏昏沉沉。
“头痛?”一道清朗磁性的嗓音响起,许南音偏头看去,一向处变不惊的她惊的睁大了眼。
江一祥见她盯着自己发愣,皱了皱眉,走过去,“烧应该退了,还有不舒服?”
许南音震惊的忘了掩饰脸上的表情,江一祥穿着白大褂站在她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表情奇怪的问他,“你是医生?”
江一祥点点头,接着又补充道,“你是我的病人。”
许南音人生中第一次失语,江一祥一脸淡然检查了她打着石膏的腿,“最好不要乱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护士。”瞥了一眼放在一边动都未动的午餐,“不合胃口?”
她机械的摇头,江一祥打开饭盒看了一眼,“你中午想吃什么?”
许南音抿嘴又回到她一贯的表情,她笑着对他说,“谢谢,这些都可以,只是我现在没什么食欲,就先放在那里。”
江一祥微不可查的皱眉,他看着许南音脸上得体的笑容没说话。就在许南音以为就要这么沉默下去时,他拿出体温计递给她,“你昨晚发了一整夜烧,现在测一下体温。”
许南音测好体温递还给他,他接过看了一眼,“烧已经退了。”他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对她说了一句,“饭还是要按时吃。”
直到江一祥走的不见人影,许南音才找回自己的正常思维。她记得江一祥是她直系的学长,学法学的人最后却成为了医生,真是让她意外之余又很是好奇。许南音躺好盖着被子,不管怎样都与她无关。
她迷迷糊糊中又睡过去了,直到被饿醒,一睁眼就是一片漆黑,她这一觉也睡得够久,直睡到晚上十点。打开灯,拿起饭盒却意外的感受到烫人的热度,放了一个下午的饭应该不是这种温度,难道是护士小姐新送来了晚餐?打开饭盒,里面是瘦肉粥和一些浑圆的水饺,许南音不得不感叹这医院的服务水平。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许南音孤寡一人是没有什么淫欲可思,她就开始思考着有那些事会受这个突发事件影响。在她想过学校,想过目前手头上的事,想过身边的人,想过屋里杂七杂八的事后,终于想起目前她遇上的最大的问题----------警长。
她是昨晚连夜被送到医院的,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当时场面太混乱,她也就忘记警长还在卧室里。她向来有把物品摆回原处的好习惯,警长的食物都被她牢牢的放在柜子里,这样算来它已经有一天一夜被关在家里没有进食。许南音掏出手机拨到联系人页面,徐新不在本市,金圆圆室友对动物毛发过敏,周程肯定会毫不迟疑的拒绝她,再说他还在出差没回来,林宁,一对新婚小夫妇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在深夜无人时打电话过去。许南音无奈的笑了笑,退出联系人页面。
江一祥加完班,下班时路过许南音的病房,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空无一人。恰好一个年轻女护士从他身边经过,“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呢?”
江一祥空降来这个医院没多久,平时看上去就很不平易近人,不管对谁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慑于气势,医院里的那些小女生平常也只是在离得比较远的地方偷偷咬耳朵。被拦的护士脸红心跳,回答的结结巴巴,“病人要出院、、、好像、、、、、、见她往、、、前台去了。”
“谢谢。”江一祥皱眉,大步走向前台。
江一祥找到她时,她正在一个角落,背倚着墙右手拄着拐杖,病号服外面裹着一件黑色的长棉衣,长发有些凌乱的夹在衣服领子里,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双眼睛越发的漆黑幽深。左手拿着一份文件偏头寻着光在看,眉头皱起连他走近了都没发现。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文件就瞬间了然,“你难道不知道出院是需要主治医生开出院医嘱吗?”
许南音闻声抬头,漆黑漂亮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抿嘴道,“现在知道了,我可以现在出院回家休养吗?”
江一祥早有所料,他实话告诉她,“你需要在医院住院一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道,“才打上石膏最好不要频繁走动。”
许南音迟疑了会,笑着商量着说,“我现在有些事需要解决,要不了多久,可以先出去一下,然后再回来住院。”
江一祥一语切中要害,“这两种方式有什么区别?”
许南音语塞。
江一祥仔细的看了她会儿,“你有什么事?”
许南音沉默了,这番话到底是出于礼貌的回应,还是确实想要帮她这个病人解决问题,又或是下意识的回应,她回神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刚刚路过大门,看到这边夜景十分漂亮,灯下赏雪想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她看向江一祥,“我转念一想,那件事也不是很要紧,还可以拖一拖。”
江一祥低头不错眼的看着她,眸子里一片静水流深。两人就在一个含笑,另一个就那么看着。这个点医院前台根本没什么人,只有工作人员来来回回的走。江一祥穿着风衣身形高大,站在那里就挡去大厅照射过来的一大片的光,交错的光线将他的五官照的更为分明立体。他们站在并不起眼的一角,外人看去就像是两个人正在因什么事而僵持着。
空间仿似被切割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江一祥背后那一片,另一部分就是他身前这一片。许南音原本分散的注意力因着空间的限制开始集中起来,他的视线可以称得上灼人。江一祥主动退开一步,原本的压抑瞬间变得开阔和明亮。许南音暗自松了一口气,大厅里气温很低,她的手脚已经冰的快要失去知觉,她裹紧棉衣诚恳道,“这里还真是冷,”打量了他一下,“你是下班了?嗯,拜拜,明天见。”说着她就拄着拐杖走向走廊深处,就算彼此曾经有过名义上很亲密的关系,但那也是过去了,更何况他们当时处在关系最紧密的时候,彼此相处更像best f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