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荻何止是惊讶啊，她甚至都有点目瞪口呆了：“怎么你的未婚夫能光明正大的顶着一双黑瞳当上神使？难道没人反对、也没有神罚降临的吗？”

你说你黑瞳，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被人看见、像只老鼠或者蟑螂之流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靠家人或者不怕死的好心人接济活到二十几岁那还能理解。但是把自己的瞳色亮于人前，堂堂正正的以平民之身加入了个贵族家族不说，甚至还进入神殿当上了神使？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啊，一个人瞎不能整个明苏都是瞎子吧！

不过安妮雅显然早做好了准备，解释起来倒轻车熟路：“我们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我为此制造了一种能让眼睛变色的道具，他就是靠这个道具瞒过世人的。”

“是那副眼镜吗？”叶适时问了一句。

和诺拉荻不同，她是亲眼见过罗赫其人的。哪怕罗赫在看台上的时候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不过最后颁奖的时候他可是站到了领奖台的边上当装饰牌去了，而叶·克拉克的眼神雪亮的很、记性也同样好的很。

岂料罗赫的协助者摇摇头，否认了这个叶自觉应该无误的选项：“不是眼镜，虽然眼镜是应他自己要求我帮他做的，他好像觉得戴着眼镜的时候比较有神秘感。”

——是眼镜反光的时候比较有神秘感。最开始罗赫提请求的时候安妮雅还当他在开玩笑呢，没料到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认真这么想的，只能说不管是谁都逃不开滚滚尘世，完全不在乎外表的人恐怕还没在这个位面上出生吧1。

“是一种戴在眼睛表面的道具，除非有人知道他用了这个东西，不然是不可能在无意中发现他瞳色的。”最开始安妮雅也想到过用变色的镜片，但是那东西安全性实在太低，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暴露，所以那个方案几乎一瞬间被她自己给否决了。

“这么吓人！”诺拉荻有些敬佩的样子：“那他肯定每天都很难受吧，想想我就觉得忍不住呢。”

“这个、其实没什么感觉的。”安妮雅颇为无奈，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变成讨论罗赫的眼镜了。要是能用隐形眼镜来给她们举例倒是很快，不过隐形眼镜这东西肯定不能在终南普及，瞳色对于这里的智慧生物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万一发生一例像罗赫这样利用道具来隐瞒自己黑瞳的事情那是要出大问题的，安妮雅一点也不乐于看见终南的秩序被自己从现代带来的知识扰乱。

——你说现在已经扰乱了？没办法，谁让那时候安妮雅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呢，没看见她在那之后就没干过这种出格的事情了吗，要允许人家偶尔犯一次错的嘛。

然而这个错犯的，事到如今安妮雅也不知道心底有没有后悔、当初出于好奇救了这个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的孩子应不应该、甚至是不是遇见罗赫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了。

“他利用你的道具躲过了杀身之祸。”叶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安妮雅的思路：“但是他在遇到你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不认为这样的男童能够孤身一人安全的长到这么大。”

不要小看人们对于神的敬畏，一般来说，唯一愿意包庇黑瞳男婴的只有男婴的母亲，连父亲都不会对这新生儿有什么强烈的不舍，更不要说其他人了，被看见了就是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