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和暖,墙角一株桃花树暗自灿烂,四进的宅院并不算大,因着是突兀下的决定分家,离开得又匆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宅院,便临时应急地找了一处。
小小的四进宅子,与宁国公府自是不能相比的,甚至及不上京中一般勋贵人家后宅的一半,也不算精致秀丽,但只要能从宁国公府中搬出来,这些也不算的什么了。
不够秀丽精致的,可以花钱修缮装饰,够住就行,况且如今覃沛守制在府,也不存在什么官场上的来往撑什么门面,这四进的宅院不大不小,临时落落脚脚刚刚正好。
四进的院子里,覃晴的院子不大,甚至还不如覃子恒,到底三年的守制一过,以覃子恒的年纪是马上要成亲娶媳妇的,而覃晴却正好及笄,是议亲出嫁的时候,覃沛那般封划也是无可厚非,可覃晴的院子虽小,却是整个宅院中花草最多的地方,屋子也最是精致,摆上从宁国公府里原先的绣楼里带出来的东西,不必再多加修饰也是极好的。
黄昏斜阳,金橙色的夕阳斜斜从屋檐照进来,一片暖融颜色。
“姑娘,忙了一天,喝杯茶吧。“
浅春端着托盘过来,在廊下停住。
覃晴踮起脚尖,将鸟笼挂上屋檐上垂下的钩子上,逗了逗笼中的鸟雀,转过身往屋里去,道:“我有什么好忙的,其他的院子里才是真的忙的。”
浅春听着,便不由想起了隔壁院子的事情,笑道:“听说三少爷的院子里头这会儿还在忙着装木人桩摆兵器架,三少奶奶将以前留在英武伯府的东西也统统搬来了,那院中可是要挤不下了。”
覃晴笑了笑,当初陶惠然嫁进来的时候上头有温氏张口闭口女则女戒温婉贤淑,上上头有老太君瞪着眼睛看着,自是做什么都不痛快,哪怕二房同老太君掰了,温氏态度有所改变,可在那高门大院里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都是施展不开手脚的,这会儿好不容易搬出来,顾忌什么的自然是少了。
而且,听说覃子懿还有了出府立户的意思,以温氏多年对覃子懿的贴补,再加上陶惠然的嫁妆,出府另辟府宅也不是什么难事,想来他们二房再分一次家估计也是早晚的事情。
覃晴端了茶盏嘬了一口,抬眼间只见浅夏捧着一个小巷子走了进来。
“姑娘,您要的东西。”
覃晴一瞧,立即便放下茶盏迎了上去,接过浅夏手中的小箱笼放在桌上打开,从里头取出了一盏纸糊的灯笼来前头仔细翻瞧了一遍。
那是言朔给的灯笼,出府的时候她同温氏坐的一辆车,怕随身拿着叫问东问西起了疑心,只好放进了箱子里头同她屋里的东西一道装了车。
覃晴捧着灯笼,左右在屋里瞧了瞧,然后走至拔步床前,将灯笼上的线扣进了床上镂空精雕勾起的花纹上。
“姑娘,夫人吩咐了下来,说是晚膳的时候叫各院一道去上房里用呢。”浅夏在身后道。
“嗯。”
搬到新宅子的第一日,的确应当一家子吃一顿,覃晴挂了灯笼,又到院子里头各处巡视了一遍简单看了看,便往温氏处去,因着是第一日,厨房里准备的饭菜也是简单,却是吃着别有风味,都是忙碌了一天的人,倒也没有多热闹,用了饭便各自回了院子里早早洗漱睡下,这般一日便过去了。
第二日起的时候,覃晴起的并不早,在宁国公府时,她是最得宠的姑娘,是以从来没有晨昏定省的硬规矩,这回分了家,温氏也早已言明不必拘泥这些虚礼,是以更不必上心,也不必顾府中旁人的目光,只睡到自己想起身就是,这一赖,便赖到了辰时末方懒洋洋地起身,等用了早膳,便出了门往别处溜达消食去,没几步,便到了额覃子懿的院子前,尚未进门,便听着里头传来陶惠然的娇喝声。
“你怎么这么笨,我不是说了这一拳应该打那儿吗?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