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晴隔着纱瞧着言朔手里的东西,知道是上回关于大老爷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动,却又黯然。
从三房到大房甚至老太君那里,她重生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每一回都化险为夷能这般春风得意地活到现在,都是言朔在帮她暗中筹谋,是言朔给予的援手,有倒是拿人手短,只要她一日靠着言朔过活,就得拿依附的姿态对着他,永远都是矮上一截。
他要她如何,她到底都是不能反抗,她要他的援手,便不能拒绝见他。
对付大房一事虽然重要,可这一回她却不能再用他的援手了。
覃晴一动不动,言朔上前一步,又递进一步,“怎么了?拿着。”
覃晴却是猛地后退一步,“臣女……不敢再受王爷恩德。”
言朔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真是倔脾气上来了……”
覃晴闻言,眼眸瞪他,却是隔着一层幕离。
“阿晴,聪明人可是要拎得清楚能屈能伸,气归气,也不妨碍占便宜,这些圆滑本事,你当初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没看懂么?”
所谓绵里针,平日里瞧着是和顺识时务的,若是叫触了逆鳞,可是死磕到底。
这牛角尖,虽是心中落寞,但言朔可不会蠢到冒失急进硬将人绕出来。
也罢,来日方长。
言朔将信收了,看着覃晴的眸中波光微闪,顿了顿,道:“阿晴,本王不在京中的日子,你……可要万事小心。”
城里与京畿大营的距离到底不比他在裕王府中能时时顾及到,他还要专心与公务,有些事情难免要有疏漏,虽是重生一回,可与那些阴谋诡计上覃晴未必能够应付。
两世的相处,覃晴的性子言朔再清楚不过,她不适合,也不该卷进那些斗争里头去的,他不够阴毒,也不够狠辣就如当初她只敢推覃涵下水,若是换他去做,早已趁着周围无人的时机将那主仆毁尸灭迹永绝后患了。
他从来不求她能有多少本事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将来替他在各府的后院里周旋铺路,他今生所求,不过是能同上一世一般,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为她隔绝所有的纷纷扰扰,倾尽他所有,为她修建一处人间极乐罢了。
言朔语意中是浓浓的担忧与不舍,缓缓在覃晴的心间铺散开来,叫覃晴不由眸光一颤,却依旧没有说话。
房门轻轻叩响三声,言朔看了一眼,笑道:“阿晴,本王要走了。”
今早他大张旗鼓去了阳京书院,可是不能耽搁到晚上在出发了。
虽不过几日分别,可言朔眼前的姑娘,真想上去好好抱一抱亲一亲,当初重生之后他倒是没有那么热切,当时只想她不过还是个娃娃,直到她也回来了,一直压抑在心中他也不曾察觉的那股子渴望才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阿晴……”言朔的眸光留恋,可到底再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
“臣女恭送王爷。”覃晴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抬眼看去,只能见着阖上的门扉。
其实,言朔是真的待她好。
覃晴暗暗深吸一口气,又等了一会儿,方才出了屋门,至走到楼下,只见言沂等在马车边儿上,见覃晴过来,黑着小脸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又惹六哥难过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