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特探长现在肯定后悔选择警察作为自己的职业了,我对此表示同情。在他看来,除了那些来自阴曹地府的凶手之外,唯一一个能够在开枪后从书房逃走的人,就是我。但这时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哈格德医生的指纹出现在了书房,而唐宁居然消失了。我看,即使是联邦调查局,也会对此情况感到头疼的。
而且,尽管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这也没有用,事情现在麻烦了。我跟弗林特一样,都对事情的发展状况深感意外。而我们这个唯一的嫌疑犯,居然是个从好莱坞特效部门逃出来的能够穿墙而过的家伙;然而同时,这个家伙却真实无比,他不仅跑来跑去,还犯下了袭击、殴打、企图溺杀和谋杀的罪行。
我不知道哈格德和唐宁跟事件有怎样的联系,我完完全全搞不明白。弗林特让塔克押着哈格德去图书馆,他要问他几个问题。
“我马上就要跟他聊聊。”他愁眉苦脸地看了马里尼和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爬上楼梯,凯瑟琳还站在二楼的楼梯横杆那儿,往下面张望着。当我接近她的时候,她给我抛来一个比弗林特还要冷两倍的冷眼。然后她忽然转过身去,跑回自己的房间。
“嘿,”我喊道,“怎么——”
她一边跑一边对我小声说道:“别!从你房间打电话给我。”然后,她“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该死!”我气喘吁吁地嘟囔着,“而房子里发生的事怎么都这么怪——”
我看到马里尼在大厅里。他刚刚还到我身旁,现在已经悄悄消失在后楼梯了。他的行为鬼鬼祟祟的,看起来没干什么好事。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绝望地摇了摇头,裹起身上的毯子,回卧室去了。
卧室的电话是内线电话,墙上挂着几个按钮。我拿起话筒,按下了凯瑟琳的名字。她已经在电话那头等着我了。
“罗斯,”她很快地说道,“弗林特在怀疑你,是不是?”
“嗯,事实上,他这样暗示过一两次。刚刚你那举动是什么意思?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弗林特。他正盯着我们呢。唐宁告诉他说,我父亲曾经威胁把我从遗嘱中踢出去。”
我努力集中着注意力:“什么意思?我的情况跟这事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
“弗林特认为这就是你的动机。所以我对他说,我们现在见面都不讲话了。我跟谁结婚,也不会跟你结婚的。我说你是个笨蛋,”她的声音颤抖着,楚楚可怜,“亲爱的,我真想你在我身边。”
“等我找到我的裤子。”
“罗斯,别!弗林特会以为——”
“让他以为去吧。他怎么想都没关系。还有,他刚刚也跟我聊过天了,看起来,他并不相信你的话。”
“我很担心他不信,所以我刚刚才在他面前表演了一下。我想能让他亲眼目睹的话,他或许会相信。我们最好装作——”
够了。“不!”我平静地反对道,“人生真是太他妈的复杂了。我来了——”
我的身后,一个命令的声音响起:“罗斯,挂上电话!”我转过身来。马里尼在我身后,他夺过我手中的话筒。“是谁?”他耳语道。
“凯瑟琳。你怎么啦?为什么——”
他嘴凑近话筒,小声说道:“我是马里尼,挂电话了,离电话远一些。等会儿跟你解释。”
然后,他向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罗斯,如果你跟上次偷听的时候一样,再滑一跤的话——”
“偷听?但是怎么——”
“我刚刚绕过弗林特,先到了图书馆。我把图书馆的电话藏在了一堆书里,并把话筒拿了下来。现在,我们可以使用这现成的窃听器了。如果他没有听到你刚刚的那些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话,我们也许能够得到更多的线索。你想上法庭玩一圈吗?”
“求之不得,”我发着牢骚,“我的神经系统需要平和与宁静。”
马里尼突然指了指电话,使劲向我招手。我平息了下来,从沃尔夫的衣橱里找可以穿的衣服。这些衣服不是太短,就是太宽,一件合适的也没有。我不得随便摸了一件,把自己塞了进去。
马里尼把耳朵黏在电话听筒上。当我从头上套进一件衬衫时,他转头看了看我。“回你的床上去,裹好毯子,”他说,“弗林特不会允许你四处走动的。”
“不,”我抗议,“我已经跟凯瑟琳约好了,我不在乎副探长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现场直播情况怎么样?”
“直播现在暂停了。哈格德说他一个人住——就在玛莫罗奈克的桑德景观公寓。他说菲利普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在床上。没有人能作证。他住的地方离这儿只有五分钟车程。他坚称书房里的指纹肯定是几周前留下的,他不记得确切的情况了。”
“弗林特继续追问。高尔特说他和哈格德上周星期六的晚上就在这儿,而就在那之后,沃尔夫突然决定把书房锁起来,不准任何人接近。自然而然的,弗林特想挖掘更多内容出来。医生支支
吾吾,说不出来。而现在,弗林特正在吓唬他。我倒希望——”
他忽然停下嘴,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我立即跑过来,凑在电话旁,但是马里尼耳朵紧紧盖在听筒上,我什么也听不到。看他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错过了头版新闻。
“哈格德说了?”我对他耳语。
马里尼点了点头,向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我转过身去关上了门,急匆匆地冲向凯瑟琳的房间。她房间的门虚掩着,我轻轻地推开了门。
“凯瑟琳?”
“弗林特会找你麻烦的,”她说,“他等会儿看到你——”
“他不会的,”我插了一句,“他正忙着呢。你的电话在哪儿?”
她还没有回答,我就发现了,电话就在床边的桌上。我坐下来,拿起话筒。
凯瑟琳走了过来:“你和马里尼都在干什么?到底是怎么——”
我食指竖在嘴前:“嘘!弗林特-哈格德电台正在进行现场直播。坐下来,什么也不要说。我们正在收听呢。”
哈格德声若蚊蝇,听起来很遥远,但是吐字非常清晰,我听到了他故事里的所有要点。
“那张照片里的人,”他说,“他切断了电话线。唐宁发现他在书房里,检查着沃尔夫的私人文件。他喊了沃尔夫。高尔特和我……等着,说话。十分钟之后,唐宁回来了……紧张,心慌……说沃尔夫找我。我去了。那个陌生人……是个fbi特工,名叫加纳……在勒索沃尔夫。当他打算……”
“fbi的人?”弗林特那个时候肯定腰杆一挺。他的声音穿过话筒,传到我耳朵里,“沃尔夫是怎么知道的?”
“身份证。我之后看到了。”
“嗯,这个人我可以查查。他用什么勒索沃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