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远处的雪峰山笼罩在金色的余辉里,显得神圣而皎洁。
沅水上游的溪流边风尘仆仆走来两个人。
“师父,快要到赶脚村了吧?”平原肩上挑着担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无灯教授目光望向东方,湍急的溪流下游隐约传来纤夫的号子声:“撑篙好像呦嗬,猴上树呀,呦嗬!拉纤如同呦嗬,虾弓腰啰,呦嗬”
“还早着呢,最好能乘小船顺流而下就省力了。”无灯教授答道。
他和平原自从离开了僰王山后,一路搭车东行至黔湘交界,然后徒步穿越雪峰山。一来可以抄近道直插湘西沅陵,二来是要磨练平原这小伙子的毅力,吃苦耐劳是修行人最基本的素质。途中翻山越岭,平原脚底打泡肩膀磨破,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点令无灯教授很是满意。于是,他便传授了一些儒家功独门调息运气的口诀,这小子一两日便掌握了,走起路来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前面出现了一队纤夫,峡谷中人烟稀少,因此这些人都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因为溪水打湿短裤很容易在用力时勒伤下体。
“大溪口外水激流呀,呦嗬!纤夫上滩神鬼愁啊,呦嗬!蛤蟆岩前乌宿滩呀,呦嗬!堂门前对二酉山啊,呦嗬!船儿靠拢北关上呀,呦嗬!称酒打肉铁炉巷啊,呦嗬!东关豆腐西关酒呀,呦嗬!撑篙就像猴爬树呀,呦嗬!拉纤就像牛耕田啊,呦嗬!上岸喝上二斤酒呀,呦嗬!下河攒劲来行船啊,呦嗬”纤夫们的号子浑厚而有力,入耳令人热血沸腾。
无灯教授迎上前去,拱拱手问道:“老乡,此去沅陵县城还有多远?”
纤夫们停了下来,赤裸裸的站在他俩面前显得落落大方,丝毫没有羞怯扭捏之态,仿佛就与青山绿水树木般的自然。
纤夫们详细的指点了路径,然后继续背负着纤绳唱着沅江号子渐渐远去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无灯教授对平原说道,“武学之道亦是如此,唯有勤学苦练方能得以进步。”
“是,师父。”
次日午时,两人终于疲惫的走进了沅陵县城。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两人先就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下,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然后出门去吃饭。这大半个月来,平原眼瞅着都消瘦了不少,但他自己感觉仿佛身体比以前要强壮了许多。
在一家小酒馆里,两人靠窗坐下,要了一瓶烧酒,然后点了当地有名的猪脚粉和两大盘沅陵腊肉。
无灯教授与平原师徒两人边饮着酒,吃着红中透亮、麻辣咸香的腊肉,一路上的疲劳一扫而光。
两人聊着聊着,平原注意到无灯教授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无灯教授侧着右耳在聆听,平原蓦地发现他的那只耳朵比平时竟然大了将近50,而且耳道也粗了不少。
平原的目光顺着望过去,小酒馆的角落里也有两个人在饮酒,同时窃窃私语着。
“师父”平原疑问的目光。
“嗯,”无灯教授微微一笑,收回变大的耳朵:“这是儒家功法的听功,也称’扩耳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