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母子洗清冤情,反而听信谗言,不仅严刑拷打其母子二人。还将他们关入地牢。任由家中奴仆欺凌。……奸人为杀人灭口,指使家中奴仆至地牢纵火。幸而被一忠仆所救。母子二人才得以逃出生天。可怜他们母子生无分文,只能乞讨为生。杜母因病死于途中,杜大人艰辛万苦才到了冀州。幸遇杜太医出手相救,才有幸生存至今……。”
礼部侍郎柳宗纬却摇了摇头,轻蔑地望着郑浩文道,“百事孝为先。为官者当谨身修德、勤政爱民、时时自省已咎。……我太祖高皇帝当年教导百官坐堂断案时也曾说过,父子诉讼,其曲在子不在父。…杜宝茗多年前因一点家务小事便离家出走。弃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家人不顾。是为不孝。隐瞒身世入朝为官,是为不忠。杜宝茗实在是大逆不道。罪无可恕。请陛下严惩之。”
“柳大人说得极是,老臣也是这样认为!”从朝班里站出一个颤巍巍的老者,躬腰拄杖,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就是世家中最为低调的淮南武氏家主武成锜。武成锜今年已经七十岁,时任光禄大夫(皇帝身边的顾问之臣,相当于现代的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委。)
武成锜的妻子是冷天玄的姑姑。他自恃老驸马,是当今皇上冷天玄的长辈。出列未请示,便沙哑着声音说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杜大人再有千般理由,也不能抛父弃家,拜入他人门下。杜大人深蒙帝恩,当思忠君报国,然其却一直隐瞒身世,欺瞒于陛下。……郑大人与杜大人私交甚好,想出面帮杜大人解释一番,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朝堂之上谈论的是国事,岂能加入个人私怨?至于杜大人为何离开出走,不说也罢。”
武成锜的话音刚落,忽然从朝班的左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武大人书此言差矣!凡事有因才有果。”
陈国公一听到此声音,心猛地一沉,瞳孔急剧缩成一条缝,他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刑部尚书华玉,竟然会在此时发难。他今日之所以敢如此行事,也是因为相信了皇后的承诺。——华家在此事上保持中立,不偏帮哪一方。陈国公气得攥紧了拳头,暗道,“我怎么会傻得去相信皇后的话呢。……漏算了华玉那小子。”
确实是刑部尚书华玉出手了。华玉确实答应过太皇太后和皇后,不搅和杜宝茗与林伟成父子间的事。在杜、林之争中保持中立——这也是宝宝要求的,一切让杜宝茗自己做主。但杜宝茗的私事被人拿到朝堂来说,这就意味着有人想利用此事打倒杜宝茗。进而让宝宝难堪。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宝宝与杜宝茗之间是什么关系?若是杜宝茗欺君犯上,杜宝宝也脱不了干系。
伤及宝宝,这是华玉绝对不能容忍的事。虽然华玉一开始想置身于事外,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敢也不能不出手——杜宝茗在宝宝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华玉他如何不清楚?
华玉慢慢走出来,向冷天玄行了一礼,说道,“……若是杜大人事父委身以待暴怒,殪而不避,殪死既身死而陷父于不义,其不孝孰大焉?杜大人其时虽年少,但也是天子之民也。杀天子之民,其罪奚若?(白话文的意思是:侍奉父亲,把身体交给暴怒的父亲,父亲要打死他,他也不回避。他如果真的死了就会陷父于不义,相比之下,哪个更为不孝?另外,杜大人虽然年少,但也是天子的臣民。杀了天子的臣民,又会犯多大的罪?)”
“陛下,自古君王治天下,皆以道德教化四方……。”眼看形势对己方不利,陈国公干脆赤膊上阵。他的一番说辞自是早就拟好的,滔滔不绝地背出来。虽然引经据典、抑扬顿挫。却令竖起耳朵想从中找出点话题的冷天玄听得倦意顿生。
冷天玄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扶着额头暗自叹气。每次早朝都这样,为了些许小事就没完没了的吵来吵去。非得逼着自己顺着他们的意不可。真是让人厌恶透了。欸~~,若是宝宝在就好了。对了,不是说他今日要来上朝的嬷?怎么现在还未到?想到此,冷天玄抬起头对丁宽使了个眼色。丁宽心领神会,立刻悄悄地退出大殿。
☆、178朝堂相争(二)
礼部侍郎柳宗纬将脸一黑,正准备站出列来说些什么。却见内廷总管丁宽急匆匆地走上殿,凑近皇上禀报道,“护国侯已在殿外……。”
一时间,冷天玄只觉心魂俱颤,一股狂喜之气充溢于周身四肢百骸间,就连身子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他连声道,“快快传他进殿!快去!”
宝宝粉妆玉琢,容颜绝世。又兼才高八斗,智略横生,谈吐风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对朝堂政事见解颇为深刻,常与天德皇帝冷天玄不谋而合,冷天玄深爱其才华,喜其容貌,恨不能日日召宝宝入宫来畅谈国事,吟诗作赋,下棋赏画。
可自打发生御书房“亲密接触事件”后,冷天玄与宝宝之间和睦相处的局面便在无形之中给打破了。宝宝对冷天玄避之不及。如今冷天玄三五日也见不上宝宝一面。派人去传召他入宫晋见,宝宝不是躲着让传旨的内侍找不见人,就是借口身体不适,需要卧床休养。
一来二去的,冷天玄也就心知肚明,“得,小家伙这是故
意在躲着朕呢。看来那日在御书房,小家伙给吓坏了。”此后,冷天玄虽言语亲密、关怀备至,却始终以礼相待,偶尔情动,也是竭力克制。最多握了宝宝的手玩笑着写一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