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些。这孩子,真是让人伤心。”齐二夫人面有泪痕,似乎方才就哭过了。
“……关系一大家子的性命,我一个妇道人家,方才心急,又让染丫头受了些委屈吧。”齐二夫人走到荀卿染身边,握着荀卿染的手,“染丫头,我对不住你。”
齐二夫人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坦然认错。
“大家没事就好。”荀卿染笑道。
“太太这心就仿佛在滚油里煎一样。又心疼儿子、媳妇,又要想法子保住这一大家子。”齐二奶奶陪笑道。
“方才我打算好进宫去,就算磕头磕死在宫里,也要求娘娘,保住攸儿。”齐二夫人抹泪道,“如今虚惊一场,我这心,才放到肚子里。”
齐二夫人面色黄黄,脸上尤带泪痕,确实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回想刚才她确实是说过要为齐攸求情的话,而那些要处置齐攸,逐出齐家话,都是齐俭一个人说出来的。
一会功夫,就有丫头带了齐婉蓉进来。齐婉蓉这次进来,明显比方才还要不巡,眼神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她眼神飞快地在齐二夫人脸上略过,便垂下了头。
容氏将那密折给齐婉蓉看了,问齐婉蓉这是怎么回事。
齐婉蓉一看那奏折,便哭倒在地上,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
“我并不知情,大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平日里总念叨着受了府里的大恩,不知道要如何报答的。这里面必是有什么误会。”
“你说不知情,这些事,难道不是你说给他听的?”
齐婉蓉便瞧瞧齐攸和荀卿染,“四嫂是有嘱咐,不可在外面随便说。可,大爷他,并不是外人。”
“那这奏折上所述,你愿意出堂作证,又怎么说?”
“我并不知道,大爷从未说过。”齐婉蓉矢口否认,“大爷不是这样的人,府里有事,他又没有好处。这里面该是有些误会,府里如今的富贵,外面不知多少人看着眼热,或许是这些人在里面做的手脚。”
“这密折上就是他的笔迹,他写过几封信,我那还留着那。”二老爷叹道。
齐婉蓉半晌无言,最后只呐呐地说,要见冯登科,亲自问问他。
“让她回去一趟也好,夫妻间,总该问个明白。”齐二夫人点头道。
容氏却决定暂时将齐婉蓉留下,另外派人去冯家找冯登科。
“我去吧。”齐攸起身道。
“还得写谢恩折子,咱们一同到圣上眼前谢恩。你在平西镇的所为,若还有隐瞒,也该都向圣上禀明。”二老爷道。
便由齐修带了人去冯家找冯登科。大老爷、二老爷,齐攸则到前面,由着师爷写了谢恩的折子,三人不敢耽搁,便去宫里谢恩。直到掌灯时分,才又回到府中。
众人这一天经历了几番巨大的情绪波动,各院都早早地熄了灯。荀卿染和齐攸也说了一会话,就安歇了。
…………
“那时商量好的,大爷他不会真这么做的,这里面必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密折就是他写的,你还说你不知道,你们是要害死这一家子才甘心啊!”
“不,不是的。婶娘,你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得。我们凡事也都听婶娘的。婶娘,我,我不会说的……”
“你,你打算说什么?”
…………
晨光未露,齐府花园内突然有丫头惊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五姑奶奶跳湖寻了短见了。” 齐婉蓉自杀了?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宁远居自然也被惊动了。荀卿染本来睡意正浓,听到了这个消息,忙和齐攸一起起身、穿衣服。
“我去就行了,你再睡一会。”齐攸看了看窗外的薄雾道。清晨露水多,这个时节已经很有些冷意了。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睡的着,总要过去看看。”荀卿染坚持起身。
齐攸劝不住荀卿染,只好让人拿了厚些的大氅来,将荀卿染包裹的严严实实,两个人才从宁远居中出来。
走不远,便遇到了旺财家的。
“……人已经捞上来了,却是没的救了的。”旺财家的向两人禀报道,又说齐婉蓉的尸首已经停放到她生前那小院子里了,现在府里众人都聚在宜年居。
宜年居内灯火通明,容氏等人正在询问派去看守齐婉蓉的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都受了惊吓,不过还是将实情原委清楚地交代了。原来昨天依旧安排齐婉蓉住进她原来那小院子里,齐婉蓉身边的丫头却被安排到另一处看管了起来。齐婉蓉的院子,自是也派了人看守。这两个丫头就是被派去贴身伺候或者说看守齐婉蓉的。
据这两个丫头说,齐婉蓉一直焦虑不安,昨天晚上很晚才上床入睡。这两个丫头就在齐婉蓉卧房内打了地铺。这样一个长夜,两人难免也要打个盹。每次醒来,都看见齐婉蓉好好地睡在床上。也是在快到天明的时候,两个丫头嘀咕起来,都觉得钱荣睡觉睡得沉,一点声音都没有。其中一个就起身,到床
前查看。
结果这一查看,才发现,被子里塞着些衣服、枕头,做了个人形,齐婉蓉却不见了。两人马上叫起院子里的婆子们寻找,继而又惊动起了齐二奶奶和齐二夫人。结果在府里找了个遍,都不见人。还是天光渐亮的时候,一个媳妇子走到湖边,发现一只鞋子,有人认出是齐婉蓉的。想到了某种可能,众人便开始在湖中打捞,真的就捞上了齐婉蓉的尸首。
齐婉蓉的尸首被捞上来时,是早就死透了的。
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了!荀卿染和齐攸对视了一眼。
“这孩子,只怕是想明白了,姑爷写那密折,对她也是没了顾惜的,因此觉得没有了生路,有愧对咱们,才一时想不开。可怜见的!”齐二夫人抹着眼泪,很有些悲天悯人地道。
“她这是心中有愧,自寻了短见。只是,好不好的不该死在咱们府里,真真是死了也不让人省心!”大太太道。府内连连出事,而出事的都是她那一房的人口,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大家似乎都认为齐婉蓉这是自杀,当然这样认为也有充分的理由。就像齐二夫人所说,冯登科既然递了那样的密折上去,就是要置齐府众人于死地,哪里还有对齐婉蓉的顾惜。而那奏折上的内容,还有齐婉蓉昨天的表现,却又将齐婉蓉放置在齐府的对立面。齐婉蓉可以说是里外不是人,前后都没了退路的。这个时候,万念俱灰因而寻死,也很讲得过去。
“你们看过尸身,可有什么发现?”容氏坐在榻上,皱眉听着众人的议论,转头问齐修和齐二奶奶。
“尸身上并没有伤痕,除了自寻短见,实在看不出有别的可能。”齐二奶奶道。
齐修点头附和。
众人又议论了一阵。
“哎,五丫头何必如此想不开,就算冯家无情,她毕竟是齐家的女儿,还怕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吗。昨个留下她来,不让她回去,也是怕她再去冯家受了委屈。这孩子,实在让人痛心。”容氏叹气道。
荀卿染不禁抬头看了眼容氏,心中惊讶容氏竟然这样轻易地就做了论断。她此刻心中疑惑重重,就想着要不要和容氏说说。
齐攸在荀卿染身边坐着,握住了荀卿染的手,轻轻摇头。
荀卿染略一思忖,便没有起身。
众人本都认为齐婉容是自杀,如今容氏这般说,就算是定论了。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处置后续的问题。
齐婉容毕竟已经是冯家的媳妇,如今在这种情况下,死在齐家,为本来比较明朗的局势又增添了变数。
“昨个带人去冯家,那冯登科并不在家。他家里说不出他是去了哪里,我带着人找了半夜,他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却还是不见人影。”齐修道,“看来,他是知道了消息,不是躲起来了就是逃了。”
冯登科不见了踪影,齐婉容自杀身死。
众人商量了一阵,便将事情交给齐修去处理。
“他们家见了我去,吓得什么似的。如今五妹妹虽是死在咱们家,可说起来却是他儿子害死的。”齐修道。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齐修处理起这样的事情来,却还是得心应手的,因此也不推脱,就包揽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放在别人家不好说,咱们家却无妨的。”齐修私下道。
容氏叮嘱齐修不可张扬,齐修也是满口应承了,便带了人又去冯家。
……
“四爷,这件事,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回到宁远居,荀卿染才开口对齐攸道。
“怎么说?”齐攸问。
“我对五姑奶奶的死因有怀疑。方才那两个丫头说了,她们就在五姑奶奶的卧房内打的地铺,一个晚上都没有离开。这两人素日都是睡得极为警醒的,就算两人都睡了过去,齐婉蓉要不惊动两人,布置好床铺,从屋内溜出来,只怕也不那么容易吧。而且,还有那院子里也有看守的媳妇婆子们,她是如何一个人都没惊动就出了院子,跑到园子里,跳了湖那。”荀卿染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齐攸皱眉没有说话。
“不行,我得去看看。”荀卿染站起身。
“看什么?”
“去看看五姑奶奶的尸首。”荀卿染就要往外走。
她却连屋门都没有出,就被齐攸抱起来直接放到床上了。
“你看看你的身子,怎么就没有半点避忌!”齐攸指了指荀卿染凸起的腹部。
“一条人命啊!四爷,我不去看看,心里总是放不下来。”荀卿染挣扎。
齐攸看着荀卿染有些无奈。
“那么多人都看过了,二哥也亲自看过了,他世路上熟惯的,如果有什么,还看不出来吗?”齐攸道。他这次态度很坚决。
荀卿染看着齐攸。
齐攸叹了口气。
“你呀,平时的聪明劲哪去了?就算让你去了,你也什么都看不到。老太太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那也不仅仅是老太太的意思。”
齐攸话说到这个地步,荀卿染只得叹了口气
。
两人对视。
“这事就这样了?”
“总不能这个时候自家再乱起来。”齐攸道,“放心吧,老太太经历的比你多。如今这件事,只能如此。其余的,老太太心中有数的。”
是啊,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做这样的权宜处置。
“那下手的人,只怕也算准了府里会如此做。”荀卿染道。
齐攸点头。
荀卿染在床上躺平,真相,本来应该是最为普通的东西,然而实际上很多时候,却变得最为难得。好在,这世上还有人,是可以说一说真话的。
“四爷,昨天你不在……”荀卿染开口。
“让你受了委屈。”齐攸道,轻轻地抚摸荀卿染的脸颊,不用荀卿染说,他也能想象到昨天她所面临的压力和委屈。
“还是有人向着咱们说话的。”荀卿染道,比如齐儒夫妇,一直是维护他们的,还有齐二老爷,虽然没有明显的袒护,但所有的话都表明了对齐攸的信赖和维护。想想这个时候君权高于一切,面临这样抄家灭族的威胁,还能有如此表现很难得了。荀卿染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齐攸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暖意。
“不过太太的表现,就有些奇怪。”荀卿染道。齐二夫人一直表现的很着急,但是相比起大太太,却少了几分真正的恐惧担忧。而且,齐二夫人虽然没有提议要私下处置齐攸,却很笃定,只要将齐攸逐出齐府,便能保全这一家人。最为奇怪的是,在听到密折已经送到皇上跟前的时候,齐二夫人的反应。她很震惊,而且对齐婉蓉非常恼恨。
听了荀卿染的话,齐攸也沉思起来。
过了晌午,荀卿染又到宜年居来陪着容氏说话,少不得又说起昨天受的那场虚惊。
“说起来,太太所说的那位书吏,是该好好结识结识。”荀卿染对容氏道,“别瞧着官职不起眼,这关键的时候却能派上大用场。”
容氏点头,“你能明白这个,就是有些通了。你还不知道,这朝廷里啊,有的人宁愿在中书省做个三品官,也不愿意去做那尚书令那二品官。”
“老太太不是说是请那书吏的夫人来家做客,不如现在就发帖子请她来。”荀卿染又道,“这书吏做人十分有趣,给咱们那抄本上面,既没有弹劾人的名字,也没有五姑奶奶那段。好似特意为咱们着想,不想咱们亲人反目似的。”
容氏看了看荀卿染,颔首而笑。 容氏下了帖子,但是却并没有请到人。事情偏就那样凑巧,那位书吏突然间家乡有事,辞官回乡了。
而冯登科就像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齐婉蓉的丧事却处理的无比顺利。冯家自是得知了冯登科弹劾齐攸的事情,冯家的老两口都指天发誓,不相信冯登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对于齐婉蓉的死,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两家一致对外说,齐婉蓉是得了暴病而死的,丧事既不隆重,也没有太过简陋。齐婉蓉被葬在了冯家的祖坟内。
宫里的贤贵妃娘娘却在一个晚上,突然召了齐二夫人进宫。原来是贤妃娘娘坐胎不稳,最怕情绪波动。皇上自然也过问了,虽没有明确的旨意下来,宫里宫外却也都明白,万不可在娘娘怀孕期间刺激到娘娘。
弹劾的事情,齐婉蓉的死便没有人再提起。齐府内很快恢复了平静,就像是没有发生过那回事一般。
……
祈年堂上房,天气渐渐有些冷了,地上用银霜炭笼着火盆。齐二夫人坐在榻上,正听着齐二奶奶禀报进来家中的用度。
“……上用的银霜炭一千斤,中等的两千斤,下用的……这是附近庄子上送来的,估计也够用一阵子了。过些时候,北边和南边那些大庄子上也该送年货上来,正可以接济上,倒不用在外面采买的。”
齐二夫人点头,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荀卿染,便对齐二奶奶吩咐,“宁远居那边的份例该是多少,先给染丫头送过去。”
“宁远居的份例和石榴院的一样,上用银霜炭三十斤,中等的五十斤,下用的一百斤。府里的规矩,下个月才有这取暖用炭的份例。”齐二奶奶道。
“如今染丫头怀着身子,别人攀比不得。取暖的炭,便从这个月开始支领吧。上用的银霜炭,似乎少了些,就从我这份例里再添二十斤进去。”齐二夫人道。
“太太,这怎么使得!”荀卿染忙起身推辞。
“如何使不得,”齐二夫人笑道,“只要你和我孙儿好好的,什么都使得的。”
“弟妹就别推辞了,这可是太太一份慈爱之心。”齐二奶奶笑道,“我原也说,弟妹如今是双身子,各样份例都该添些个。”
“嗯,这件事你裁夺着办吧。也不必定下多少数来,只管让染丫头任意支领就是,却也不要公中出钱,都从我这里填补,也就够了。”齐二夫人道。
不管荀卿染如何推却,齐二夫人都只是一脸慈爱,只让她好生将养身子,不可节省。这些日子,齐二夫人对宁远居越发优容,而因着某些缘故,荀卿染也多接受了下来。
旺财家的并几个管事媳妇来向齐二夫人回事。说完了正事,齐二夫人就让王蔡家的在小杌子上坐了,闲聊些家常。
“太太,奴才听到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你的耳目最灵通,有什么新鲜事,只管说吧。”齐二奶奶先就笑道。
“前个三爷一夜都没回府……”旺财家的道。
“不是说在同僚家里说话说得晚了,就歇在同僚家里了?”齐二夫人道,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可是另外有事?”齐二奶奶却是爱听这些八卦的,忙问道。
“被奶奶猜到了。”旺财家的笑,就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是跟着三爷身边的小厮,昨个喝醉了酒,说走了嘴。三爷前个,是歇在蔡家了。”
齐二夫人皱了皱眉,齐二奶奶则拿帕子捂住了嘴,也不知她是惊讶还是在偷笑,荀卿染听了这个消息却也是一愣。
“说是前些天三爷在外面遇到了蔡家的大爷,也不知怎的,就又来往起来,三爷近来常偷偷地往蔡家去,如今更是宿在蔡家了。就有议论说,说是要接三奶奶回来。”旺财家的继续压低了声音道。
齐二夫人又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喜。
“听哪个浑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齐二奶奶嗔道。
“可不是,必是那小子一时看走了眼了。”旺财家的笑道,又说了两句家常,就告退走了。
就有小丫头端了一杯刚熬好的参茶挑帘子进来,齐二奶奶忙接过,奉给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喝了一口,吩咐那丫头道,“将这茶送些到前面书房给老爷喝。”
“回太太,老爷方才在书房,被老太太打发人叫到宜年居去了。”小丫头躬身回道。
齐二夫人听了,便将茶杯放下。
“这茶我喝着不错,正要送些去给老太太。”齐二夫人道。
小丫头忙服侍着齐二夫人走下榻来,荀卿染、齐二奶奶就跟着齐二夫人往宜年居来。
宜年居上房,齐二老爷紧挨着矮榻坐着,一边听容氏说话,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众人上前行礼,容氏让齐二夫人在榻旁一边上坐了。
“今个正好打发管事南下办差。儿子这就去写信,今天就可送出去。妹夫早些接了信,也好早作准备。”齐二老爷道。
“那正好,你去吧。”容氏道。
齐二老爷便起身往前面去了。
齐二夫人便问容氏身子如何。
自打入秋以来,容氏反复病了几回。虽然勉力支撑,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容氏今年与以前苍老了许多。荀卿染觉得,就是身子再好,却也还是上了年纪,病痛是一方面,这接二连三闹心的事情,对容氏可是不小的打击。容氏的身体正是因此才会每况愈下。
“不过是天凉了,我上了年纪的人有些禁不住,不妨事的。”容氏道。
“太医嘱咐老太太安心静养,不宜劳心。老太太当是心疼我们,也该好生保养。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们。”齐二夫人道。
“老太太尽管放宽心,喜欢吃的就吃一些,闲了叫孩子们来热闹热闹。这好日子啊,可还在前头。不说别的,且说弟妹这里一个,我那院子里也有一个,明年老太太还有两个白白胖胖的曾孙抱。”齐二奶奶笑道。
蔡姨娘在被抬进齐府不到两个月,便被诊出怀了身孕。这在齐修房中,却是件极大的喜事。只是当时荀卿染已经先被诊出有孕,又正好除了齐三奶奶那桩事,因此容氏对蔡姨娘的身孕并未多做理会,却也曾嘱咐了齐二奶奶好生照看。
容氏呵呵笑了起来,就招手让荀卿染坐到榻上。
荀卿染在容氏身边坐了,“老太太今天气色好了一些。”
“看见你们,我便欢喜了。”容氏道,就看着荀卿染凸起的腹部,“看着又大了些。你胃口如何,可又想吃的东西,便吩咐我这厨房里给你做。”
“回老太太,我胃口极好。不像刚怀着他的时候了,如今只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荀卿染笑着答道。
“那就好。他可还老实,闹不闹你?”容氏又问。
荀卿染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在前些天就已经有了胎动。
“似乎比瑄儿那个时候还淘气些,早上尤其爱闹,不肯让人多睡一会。”荀卿染点头道。
“这次必是个哥儿了。”容氏笑道。
“老太太看的自然是准的。你们小夫妻还年轻,是个姐儿也无妨的。多生几个才是正经。”齐二夫人笑道。
难得齐二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荀卿染抿着嘴笑,却也没说什么。
“老太太,这个时候南边的信也该到了,不知今年姑老爷能不能上京来?”齐二夫人突然道。
容氏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收敛,也没有转头看齐二夫人。
“去年便说要来的,有事耽搁了。今年,必是能来的吧。”容氏道。
“那可极好,我这就吩咐下去,收拾个院子出来。”齐二夫人道。
“不急,等他们来了信再说。”容氏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