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结束时,不知道哪个班的哪个学生突然冲到走廊呐喊高歌,声音响彻黑夜。
一个人,一个班,一层楼,直到走廊站满了压抑了一年的高三生。
季景殊被池逢时握住手腕,拉出教室。
他被池逢时护在身前,听着整层楼的高三生异口同声地唱着同一首歌。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明亮的教室,昏暗的走廊,星星点点手机手电亮起微弱的光源。
歌声在回形教学楼里回荡着,吸引了楼下高一高二的学生们也涌进走廊。
一栋楼被围得水泄不通,浩荡的歌声中还穿插着几声在这氛围下勇敢的告白和老师疏散人群的声音。
夏夜里的晚风带着热浪,吹向十八岁时滚烫的梦。
季景殊仰起头,听着身旁的同学们的声音。
藏匿在黑暗中的手被握住,灼热的手心挤进他的指缝,同他十指相扣。
池逢时靠近他的耳边,喷洒的热浪也同夏夜晚风。
他说:“宝贝,江宜见。”
季景殊闭着眼,撑在洗手台上的手松懈下来,不动声色地往后,肩膀靠在了池逢时的胸口。
“困了?”池逢时揉揉他的头发,“吹头发是有点容易犯困。”
“还好。”季景殊摇头,“没很困。”
池逢时放下手,揽着他的肩膀:“突然靠过来,我还以为你站着睡着了。”
季景殊没说话,心思却飘远了。
他排斥别人的触碰,但这个人是池逢时的话,却会让他贪恋。
他不能接受别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域,但如果这个人是池逢时的话,好像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池逢时放下吹风机揉了一把他吹干了的头发,将吹风机的线整理好塞回了洗手池的柜子里:“你这头发颜色还真挺护眼的,看着很舒服。”
季景殊弯着唇角很轻地笑了笑。
“本来说等你回来做饭给你吃的,但下午买不着很新鲜的菜。”池逢时的表情有些苦恼,“过两天吧,等会一块儿出去吃饭?”
“好啊。”季景殊点头,“池逢时,帮我个忙吧。”
“你说,在所不辞。”
季景殊走向阳台,拉开洗衣机的门,看向池逢时道:“帮我一把。”
一个人晒被单是一项体力活,还很容易扯不平整导致收下来的时候皱皱巴巴的,但两个人一块儿的话,这项体力活就变得轻松很多。
他和池逢时一人牵着一边,再将它搭在擦干净的晾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