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花花的婴儿尸体。

她已经缩的不能再小了,满身灰白,身上有深浅不一的伤口,往外泛着软嫩的脂肪。

简画死死扣住身下的泥土,压下了喉咙口泛起的酸味。

周如看了她一眼,重新系上了包裹。

“我妈说,吃了刚出生的女娃的肉,她的灵魂就会游走在房子周围,这样再怀孕的时候,其他女娃的灵魂就会被吓跑了,可以保佑下一胎是男娃。”

“我们把她埋葬了吧。”隔了很久,简画才说。

她对这个小生命生不起什么同情,甚至隐隐的感觉庆幸。

她没有长大,其实也挺好,起码活成她和周如的样子,哪种都不比死了轻松。

简画挖土,周如用布紧紧包裹着幼小的婴孩,放进了潮湿的泥土包围的墓穴当中。

从那天开始,她们达成了一种比朋友和恋人都要稳固的关系。

她们握着彼此的秘密,两个相似的灵魂相互牵引着,走过漫长的黑夜,并且将一直走下去。

她们的白昼,随着小婴孩的尸体,一同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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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

随着学生们鱼贯而出,李月牙走到魏书漠身边。

“教授,这是我根据简画的采访稿,做出的心理模拟画像。”

魏书漠拿过来,简单翻看了一下。

“你能独立做出画像就已经迈出一大步了,”魏书漠不习惯用过于夸张的词汇去称赞学生,想了想,他浅浅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李月牙又惊又喜,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可以得到教授的认可,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她忘了教授给人泼冷水的天赋。

“......虽然这份报告漏洞百出。”

“哦。”李月牙蔫蔫的垂下了脑袋。

魏书漠目光扫过教室半开的窗,楼道已经空了。

他沉默收回目光,整理桌上的文件。

前段时间只要一下课,学生一走完,某个家伙就笑嘻嘻的凑过来,然后说一堆不着调的话。

自从那次他说了他是胆小鬼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终于要放弃他了吗。

虽然这一天比他想象的晚一些,但再晚,也是会来的。

“魏导,我哥哥回老家了,过几天就回来。”

魏书漠蹙眉:“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哥哥说,要是您问起他了,就让我这么说。”

其实她那个便宜哥说的不是“问起”而是“想”,但是小命要紧,借她一万个胆子都不敢这么说的。

李月牙说完,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