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做完?”严落白拧着眉毛,把眼镜摘下来。

他的睫毛很长,又直,一看就是坏脾气的人。喉咙里爬着一种火热的痒意,轻声提醒,“顾清晖也就算了,我被你哥发现会死很惨。”

江声:“……你不要一边说这种话,一边爬上来……会让我怀疑你一开始是不是就有这种打算……”

……

男生清瘦的身体塌在严落白的怀里。

在距离无限逼近的潮湿闷热里,江声往后撑着身体,除了两个人交叠的腿部和怪异的接触,他的手甚至是撑在床铺上,没有和严落白发生一点额外的接触。

仿佛只要上半身离得够远,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严落白额头有些汗水,看着江声冷笑,“嫌弃我?”

江声没有回答,他盯着窗外的雪花。

一片两片三四片……

他渐渐数不清了,强烈的电流从脊梁骨一路往上攀爬,听到了剧烈的心跳……过分的温度……带着清苦的药香味。奇怪,这味道为什么这么近,又这么远?

江声浑身骨头都是软的,往后倒下去之前被严落白及时地扶着背捞起来。

他银色的头发湿润而凌乱地落在严落白的手臂,手指也迷茫地按在他的手背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有了些€€丽的血色,整具躯体里散发出一种叫人意乱神迷的热气。

严落白的心情真的很是微妙。

很难得的,江声没有对他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而是咬着一点舌头,眯着眼,漆黑湿润的睫毛哆嗦着。

他现在的待遇升级到了哪个位份呢?

雾好像蒙住江声的脸、他的眼睛,潮红从眼下爬到耳根,有些狼狈地吞咽着雾气。

像是雨夜的白花湿润地摇动,开到腐烂透出的一点红,致幻的糜烂香气有些悠远。

他盯着人看,目光又好像没有焦点。

严落白的脑袋里几乎冒出一声短促的鸣叫。紧跟着,好像在极为空旷黑暗的地方听到心跳的回音……像是汗水,一滴一滴地滑落。

“滴答€€€€滴答€€€€”

江明潮看着墙壁上的钟表。

古铜色的轮廓,飞鸟的翅膀熔铸在上面,有些经久的污渍难以擦净。罗马数字篆刻,秒针正在一格一格地跳动。

他心口发紧,一股热气轰上来。他感到可怕的饥饿和干渴,几乎能透过门感受到江声体内血液的流动、他的心跳,全和自己交织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紊乱的协奏。

江明潮几乎不受控制地,俯低了身体。

江声……

江明潮额头有了些汗水。

他无可避免地,感到痛苦,感到煎熬,感到渴望。又因渴望感到罪恶,心中甚至还在不断地为罪恶辩解,这些情绪,进而演变成一种深切的迷茫。

不该这样。

混乱的思绪挤满他的大脑。

可是恍惚中,他竟然觉得世界变得虚幻起来,仿佛能够隔着门,看到江声和严落白的身影。

江声黑眸中有着怔忪,视线穿过严落白望着他,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