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傅知越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把温楚淮搂进怀里,“你没病的话,怎么能当……”
“……”
“……”
傅知越住了口。
“所以,你是不是……”傅知越战战兢兢的,长年执笔覆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抚上温楚淮的眼睛,“哥,你是不是也是……”
“我啊……”温楚淮的语气很温柔,“我和沈老师一样,也是SMR49。”
“……”
“只不过我的症状,比沈老师轻了很多。”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好不容易忘记的那些事重新回到脑海里。
几十根管子插在身上。
实验阶段的药怎么配被称为药。
那不过是一种又一种化学制剂,顺着管子冲进血管里,和血液一起游过全身,连指尖都是疼的。
所以听到化疗,温楚淮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他知道,可能化疗要比就这么病死疼多了。
而多年前的那段时间,比化疗还要狠。
化疗至少还有个盼头,知道这阵挨过去,起码会有些成效。
可那时候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效果。
也不知道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到头。
“所有的钱,最后都捐给了实验室,前期的实验要比特效药贵多了。”
贵多了,也受罪多了。
可再难熬也得熬下去。
温楚淮隐去了所有的无望,只说:“我们都以为能熬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的,所以我们都没有告诉你。”
“对不起,”十一年后的温楚淮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是我们自作主张,”
傅知越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是怨的。
怨温楚淮把他蒙在鼓里,哪怕是为了他,却整整瞒了他十一年。
可当年的温楚淮,也已经拼尽全力。
哪怕温楚淮只是一语带过,傅知越也知道,那些东西,一定是在温楚淮身上试过了,才会用到沈曼柔身上。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哪一种就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几种制剂在体内发生化学反应之后的成果,温楚淮幸存下来。
只不过在那之后的温楚淮,没了健康的身体,哪怕只是一场感冒也能辗转病榻好久好久。
而沈曼柔终究没熬过那个春天。
傅知越闭了闭眼睛,下一秒将温楚淮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