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飘落半空,像几只枯叶蝶。
他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学生,突然就明白了当年沈曼柔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姜修远,这条路难走。”
“……”
温楚淮看他沉默不语。
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种事情由不得人。
他自己也不是没有体验过。
“你得做好准备,”温楚淮说,“没有法律保护,没有孩子,没有两个家庭的支持……”
温楚淮是说给姜修远,也是说给自己,“能维系你们这段关系的,只有虚无缥缈的感情。姜修远,你问问你自己,也问问高泽阳,敢不敢赌。”
夜风很凉,明儿就是除夕,今天晚上已经有孩子放弃了写作业,欢呼着,戴着网上买的虎头帽,冲上大街小巷放炮。
空气中都好像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姜修远透过隐隐起了白烟的空气,凝望着对面的温楚淮。
他开口,舌底发涩,“老师,您……我对您……”
“你对我,”温楚淮笑了,很温柔,是过来人对年少者的包容,“不是平等的关系。”
姜修远哑口无言。
他对温楚淮,是崇敬,是仰望,是看着笼在一层光芒之中的慈悲无瑕的神。
他想象不到温楚淮有什么弱点。
所以他不明白,也恨傅知越为什么要把温楚淮拉下神坛。
他明明可以高坐莲台,不染尘埃。
温楚淮说得对,这不是一种平等的关系。
连姜修远自己都没想过,如果温楚淮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下一步,他应该如何迈出去。
如今温楚淮直言不讳,姜修远只能节节败退。
温楚淮说:“姜修远,找一个不用让你战战兢兢生活的人吧。”
“砰€€€€”
不远处,不知谁家放起了烟花。
随着一声巨响,一道流星划过,在半空中轰然绽开,火树银花,星落如雨。
姜修远以星火为幕,而温楚淮这边,夜空寂寂,只余几缕带着硝酸气味的白烟。
一边冉冉升起,一边岌岌落幕。
温楚淮突然提起了实验室的工作,“这次的实验结果……”
“您放心,”姜修远立刻转为了工作状态,“报告我已经写好了,下次的实验会严谨参考这一次实验的过程,做进一步的优化。”
“……好,”温楚淮顿了顿,终是笑了起来,“好,那我就放心了。”
可这笑让姜修远没来由地有些心慌,“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