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楚淮最常对他说的,是“放开”、“放手”。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傅知越记得,那些熬夜打比赛的生活是真的苦,尤其是北城大学这种顶尖院校,里面个顶个都是卷王,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傅知越这种性格在里面跟坐牢差不多。

所以只要到了周末,傅知越总想着法子疯,发泄情绪,放飞自我。

有段时间傅知越闹着要去蹦极,说想体验一把人家说得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温楚淮说他有病,想体会重获新生的感觉就去把这几年新发的司法解释背一遍,背不出来不给吃饭,等都背出来背对了就新生了。

但最后还是陪着他去了。

工作人员把安全绳系好,两人走上平台,傅知越才发现温楚淮的手有些凉,嘴唇也有些发白。

对于这种极限运动,一般心稍微细一点的人都会有点害怕。

但这种时候不能说温楚淮害怕,傅知越眼珠一转,似一朵寒风中不胜娇怯的小白花,“哥,好高,我害怕。”

温楚淮横了他一眼。

那意思是现在知道害怕?晚了。

底下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现在叫工作人员上来把绳解了这么走下去,爹丢不起这个人。

傅知越还在惺惺作态。

温楚淮没好气地拍了他一把,却说:“抓紧我。”

他自己都嘴唇发白,却那么镇定自若地说,抓紧我。

他永远让自己活成别人的倚仗。

傅知越就顺理成章地抓紧他。

可现在温楚淮说,放开。

傅知越想,或许这辈子,他都放不开了。

他笑了笑,口腔连带着喉管里都是苦的。

却在温楚淮的反抗中覆上了温楚淮的唇。

带着并不浓烈的酒精味。

急切地想要证明,温楚淮还是他的。

“傅……傅知越!”

玫瑰落在地上,最外层的花瓣摔落,伶仃着被碾碎,成了暗玫色的斑驳。

温楚淮推他,在傅知越停下望着他的间隙,甩手就是一巴掌。

“喝酒了?又发什么疯?!”

“我们结束了,”温楚淮喘息着,靠在墙上,“早就结束了,明白吗?!”

“给我滚出去!”

一连串的拒绝里,温楚淮没有注意到傅知越眼底早就蔓延上来的红血丝。

以至于傅知越缓缓转过头,一双通红的眼睛藏在发丝之后,温楚淮下意识把后面的拒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