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拉下百叶窗,屋里光线瞬时暗下两分。
两人不过十分钟没说话,言央已经蜷在沙发椅里不知道是在哪一分钟里睡了过去。
言央骨架小,盘着腿刚好窝进椅子里,脑袋歪靠着扶手,嵌着一根小胡萝卜的发夹还别在撩起的头发上,侧脸睡的言央嘴唇总被挤得肉嘟嘟的。
这些,看在燕绥眼里,简直超级可爱。
发夹小米说是她小侄女的,开始言央还不肯接,是燕绥接了过来。
言央头发偏长,伤口刚涂了药容易粘住发丝,燕绥便不让人取下来,言央犟不过,索性也不管了,反正……燕绥说他什么样子他都看过。
轻手轻脚地将言央打横抱起,燕绥朝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走去,这样蜷着睡肯定不行,睡醒估计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心地将言央安顿好,燕绥坐在床边仔细打量起言央,岁月似乎对他格外温柔,七年过去,言央的容颜一点儿没变。
片刻,燕绥克制地带上门出去,春天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他还是如此躁动。
接下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坐回办公桌后的老板椅里,燕绥左右不想干正事,打开抽屉摸出一根烟点上,开始吞云吐雾。
奇怪,只要言央一没在身边,他的烟瘾就特别大,能一根接一根地抽三五根。
吞云吐雾完一根,烟头戳进烟灰缸,燕绥拨通戚画的电话,想着给人说一声上回提那分公司的事儿,如果戚画需要投资,他还是随时可以给。
“喂。”电话半天才被接起,一声不好描述的声音通过无形的空间传进燕绥耳朵。
“你先忙,晚点再打给你。”燕绥淡淡地说。
“好。”还是刚才的语气,伴着某个燕绥熟悉的炸毛的声音,“戚画,你王八蛋。”
带着不可抑制的喘息声,骂得很没有气势。
大白天不干正经事,燕绥心说,默默地挂了电话。
长风沛雨,艳阳明月,风里梦里怎么全是不依不饶的欲望,燕绥瞄一眼桃美人旁边的台历:
六月五日,芒种,世界环境日。
宜:嫁娶,祈福,祭祀,求嗣……
燕绥正盯着“求嗣”两字思绪万千,办公室门被推开。
燕契山大步流星地跨到燕绥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开口,“小绥,怎么回事儿?”
“小叔,从哪里回来的?”燕绥问。
“先不说这个,到底怎么回事儿?”燕契山敲敲桌面,示意燕绥赶紧回答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来也没用。”燕绥说,从表情到语言,无情得很。
燕绥知道他小叔来的目的为何,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他小叔能这么快亲自来一趟。
“小绥,杨至一直干得不错,不至于。”燕契山说,说得有点没底气,他从三年前就开始不想管事儿,没多久便把事情一股脑儿全扔给燕绥,自己游山玩水,好不自在逍遥。
杨至是燕契山当年招进来的,得其一路提拔,三年前升到总监,整个旅游业那一块儿,几乎都归他管,上面除了燕绥,没人能指使他。
显而易见,燕契山的自在逍遥背后,中间最得利的非杨至莫属,随着时间的推移,杨至开始得意忘形,越发的嚣张跋扈。
“小叔,如果他顶撞的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他一回,可他偏偏欺负了他最不该欺负的人。”
“谁?”
“言央。”
站在休息室门后,言央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刚想开门,便听见自己的名字,搭在门把上的手霎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