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嗤一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自从上中学开始,父亲就开始防备自己觊觎他的家产,平时也从来不会让自己插手这些事务,似乎是想希望自己能“白手起家”后再回馈于家庭。
卓蔚成依旧将行李箱撇在一边,只翻找出了浴巾和睡衣,简单洗漱后便强迫自己快速入眠,毕竟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到医院去探望病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仿佛上次被砸出的淤青还尚未痊愈。
翌日,提着果篮的卓蔚成出现在医院的走廊口,保镖在确定完身份后才将他放行,而他则耐着性子在他们的注视下一路走到了卓长礼所在的单人病房。
房门紧闭,内里不时传来女人低低的啜泣声,那是母亲在哭泣。
卓蔚成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抬手轻轻叩响门扉,开门的正是自己那两眼通红的母亲,何淑。
她身穿一袭浅青色长裙,保养得当的脸上难掩憔悴,望着阔别已久的儿子,欲言又止,最后方低声道:“......进来坐下吧,你爸还在睡。”
他将果篮放在病房内的一张小桌上,同样低声问道:“您吃早饭了吗?”
眼前瘦弱的母亲摇摇头,在儿子面前拭净了余泪,“你爸都这样了,我哪儿能吃得下东西呢?”语气间似乎还对他有所埋怨。
卓蔚成不想同她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叹了口气,“我一会儿去找医生问问爸的情况。听外面的人说你在这儿守了两天,去稍微休息下吧,爸这里有我守着。”
何淑几番犹豫,最后才起身去外间的洗漱台整理仪容,病房内暂时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他神色复杂地瞥了一眼在病床上翻了个身的父亲,向保镖讨要了一把折叠小刀,坐在椅子上打算先给母亲削个苹果。
“卓先生。”外间传来保镖的轻声呼唤。
“怎么了?”
“小姐刚刚托人送来了一束鲜花,您看......”
卓蔚成看见对方怀里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粉百合,淡然开口:“帮忙放在桌上吧,谢谢。”
片刻后,他又忽而问道:“我姐有来过吗?”
“昨晚刚来过,但是老板那时候已经睡下了。”
“知道了。”
他把手中的苹果切为两半,又用刀尖仔细掏出了果核,将其中一半朝病床的方向遥遥递去。
“爸,你要吃苹果吗?”
没得到回应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卓蔚成随手在桌上的饭盒空格中放下切为数瓣的果肉,再将水果刀洗净后物归原主,然后他静静坐回陪护椅,与早已醒来的父亲无声对峙着。
或许是他投向病床上的视线实在让人如芒在背,不久后卓长礼终于背对他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聊表孝心。”
这四个字成功让卓长礼急怒之下从病床上坐起身来,“你!”
“爸,您放心,我打车加坐飞机回来一趟六个小时,绝对不是为了专程来气您的。”
他继而定定地看着卓长礼的双眼,“虽然您并没有亲自告诉我,自己生病晕倒的消息。”
卓长礼则瞪视着曾被自己视作希望的儿子。
剑拔弩张的氛围从来都不适合谈话,卓蔚成长叹一声,“爸,我们之间真的要这么一辈子僵持下去吗?我知道,这次是因为大伯他们和姐姐......”
“闭嘴,出去!”
面对油盐不进的父亲,他心中数次压抑下去的火气也终于一并涌了上来,“看样子,您精神气挺好的,想必不久后就能痊愈了。”
他起身深深看了卓长礼一眼,眸中的冷意中又夹带有复杂的感伤之情。
“过去的十几年里,我还曾希望过能得到您的认可和爱,真是愚不可及。其实在您眼中,我一直都是一个觊觎您家产和事业的吸血虫、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