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说的很平静,但温夜却从中听出来了别样的心思和复杂的感慨,唯独没有自己以为的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们的关系也并非像花白说的那样。”季沉川卡顿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片刻后才自哂道:“我们之间的争吵和针锋相对远多于平常的相处,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很敬佩他。”
“改建这里的方案是他提出来的,三年来人们已经遗忘了他,但我希望他的名字和事迹能刻印在历史中,他那样的人不该被时间的浪潮淹没。”
温夜从未想到过季沉川会是这样的回答,醒来后对全世界不信任的自卫壁垒裂开了肉眼不可见的缝隙:“那你有调查过那场爆炸么?”
季沉川点了点头:“当然难查过,甚至从警方那里拿到了所有资料的备份。”
“那你想从资料里查到什么?”温夜轻声道。
死亡证据?仇人?还是燧火反应的下落。
季沉川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但确实有意外收获。”
温夜心头一跳:“什么?”
他过于着急的追问让季沉川露出了打量和怀疑的神色:“你也是做二代材料的,难道没听说过那个谣言?”
季沉川直视着他开口:“说那场爆炸其实是我的手笔。”
第11章
两人视线交接,瀑布的水流声压过了所有试探交锋。
片刻后,温夜收回视线,温和柔软无懈可击:“我怎么会怀疑自己的老板呢?社畜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季沉川寸步不让,逼近到面前,大半头的身高差让温夜不得不仰头和他对视:“那如果真的是我呢?如果真的是我害死了他呢?”
“……”温夜身后就是桥柱,退无可退。
“他会不会恨我、怨我,再也不想看见我?”
季沉川的脸有些桃花相,单看脸就会让人觉得是哪家风流潇洒的太子爷,但常年发号施令的威势和锻炼的肌肉却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二世祖,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人只能直视他的问题。
温夜抵着桥柱,腰肢往后弯折出脆弱的弧度。尽力避开那灼热逼人的气息,侧开视线:“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那如果你是他呢?”
温夜无奈的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季先生,这个假设不成立,温夜已经死了。”
季沉川听到最后一句话眉心微蹙,死了两字像是一根毒针扎进他的肺腑,细密的阵痛让他双眼充血通红。
温夜的死一直是他心病,如同癌症般无药可医,冷眼旁观着自己被名为后悔的病灶扩散全身。
如果当时自己把医生给温夜、如果自己全力阻止温夜上手术台、如果自己能强大到足以撼动他的决定……
都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
原本他将这些感情都压制的很好,但在看到眼前这个实习生时那些呼之欲出的后悔几乎将他溺死在后悔的深渊之中,只想找到一个可以抓住的稻草。
“而且如果我真的是他€€€€”温夜的话拉回了季沉川濒死的神智:“我不会怪你。”
温夜被迫仰头对视,一字一句平稳而冷静:“研发二代材料是他自己的决定,上手术台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人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与他人无关。”
一句话干干净净的撇清了季沉川那些加诸于温夜身上的妄念,冷水泼的透心凉。
温夜还不死心的补刀:“温大家主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想必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温夜原本想断绝了季沉川那暧昧不明的想法,毕竟这人几年前就难缠的紧,对感情的执念和认真让人头皮发麻,真想搞点什么自己恐怕身不由己。
不想再抬头却看见季沉川紧紧盯着自己,神色复杂变幻,仿佛脑子里有很多念头在天人交战。
那种呼之欲出的质问让温夜警铃大作,他往旁错一步想要避开季沉川的怀抱,不想一个姿势站太久双腿发麻不听使唤直接朝水里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