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仰慕者的姿态仰望洲洲,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唯有仰望,才不会亵渎他美好得不像话的洲洲啊。
两位老先生都是过来人,很快就从裴冽的表现里读出了些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的笑。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仰慕他的人可太多了,你想抓住机会也不容易哦。”
他们原本只是善意的调侃,但落在失意的裴冽眼里,不啻于冰冷的刀。
从前裴冽还能欺骗自己,像陈哲、秦冉峰这样永远不可能给出真心的人是没有竞争力的,但如今洲洲新生以后,他们好像都变了个人一样,将洲洲看得比他们视若珍宝的利益还要重要。
更何况,在舞台上星光璀璨的青年,天生就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仰慕他,譬如那两次为云洲颁奖,并且很可能马上就要第三次颁奖的彦络。
雄性敏感的雷达告诉他,哪怕今天是彦络与云洲的初见,彦络的眼神里所藏着的东西,也已然无所遁形,那是与自己类似的恋慕与征服。
竞争者只会越来越多,后来者如彦络,甚至让观众都产生了“他们很般配”的错觉,却永远不会有人主动退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仰慕他的人可太多了。
你想抓住机会可不容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短短的一句话,每个字都直击了裴冽心底不敢触碰的禁地。
明明机会就摆在从前的他的眼前,但他弃若敝屣。
现在,就连一个仰慕的资格,都是奢望。
颁奖台上,影帝的角逐仍在继续。
两位老先生和裴冽聊了两句,注意力就重新回到了台上,虽然他们已经无缘奖杯,但现在的心态反而更轻松,能够有说有笑地准备为新晋影帝喝彩。
“虽然出道不久,但他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国际影响力。”
剩下的三个候选人中,徐晓出道十余年,是最久的那一个,这句话基本上已经宣判了他的结果。
镜头切到徐晓的时候,他本人倒是没什么表示,而是向仍然有获奖可能的两位投去祝贺的眼神,并且微微点头致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屏幕里的徐晓,似乎在目光落在云洲身上的时候,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能走到影帝提名的演员,演技都不会差,表情管理更是所有人的必修课,可即便徐晓极力掩饰,眼尖的观众也仍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一丝滚烫。
密切关注着现场情况的裴冽自然也不例外。
藏在椅子下面的掌心紧握成拳,尖锐的疼痛刺激掌心皮肤,这才让他勉强保持镇定。
可镇定又有什么用呢。
大脑的镇定只会让他愈发清醒地认识到,舞台上的洲洲究竟有多耀眼,又究竟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在这个浮华遍地的圈子里,像洲洲一样有着沉静温柔的气质的人实在太少了,这样干净又明媚的一束光,不会有人不向往。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希望得奖的,只剩下沈时序和云洲,沈时序的赢面甚至比起云洲还要大些。
颁奖词中说这位演员有着举足轻重的国际影响力,《新生》因为年底才上映,在国外的档期与宣传才开始不久,相比起来,沈时序之前的作品已经获得了几次奥奖、柏奖等西方知名电影节的提名,今年这部作品在海外也是大爆,卖出了很高的票房,在国际影响力这一块上,沈时序怎么看都比云洲更有优势。
就连云洲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参演这部影片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已经让全世界都看见了他的新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因此,见林导面露凝重,眼底也有几分不可思议,云洲甚至能反过来安慰林导:“您别多想了,我能拿到最佳新人奖和最佳音乐奖已经很满足了,我本来也没想过要继续拍戏,这个男主角奖留给沈时序,才能激励他给大家呈现更多更好的作品呀。”
“你这孩子,怎么到关键时候这么大方!”林导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替你感到可惜而已,就是因为你之后没有留在圈子里的打算,这次与奖杯失之交臂,才更遗憾啊不是吗?”
“不会的,怎么会呢?”裴冽的眼神变得茫然,“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这个奖杯为什么不是洲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