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应浔偏头看他,暖黄的灯光晕出他侧脸的轮廓,镜片上有一小团反射的光,道: “你说了什么。”
南有岁看着他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将笔电合上,贴在睡裤的一侧很烫,电脑散热的风声骤然停止,收拾在一旁之后他下床先出去接了杯水,微凉的玻璃没一会儿就被焐热了。
顺便也帮江应浔的杯子拿了过来,他拽过另一个座椅,凑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很显然看不懂,他指着其中的英文代码和图形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星族年龄和金属丰度,得到最佳拟合模型光谱,再获得纯发射线……”
“哦。”听着他耐心的回答,南有岁皱着眉头最终放弃了理解,他搂着江应浔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温热的颈侧肌肤相互贴在一起。
江应浔依旧盯着电脑,屈起手指抬了下眼镜,拍了两下他的手臂说道: “该休息了,睡吧。”
“睡不着,对了,你上周去Y省观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趣事啊,我想听。”室内安静到呼吸声都很清楚,他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颌,歪着头看一脸认真的江应浔。
“趣事?”江应浔回想了一下,诚实又淡淡地说道: “看到一只突然出现的小动物和我们一起等日出算吗。”
南有岁眼睛亮了亮,他很好奇地问道: “然后呢?”
“没什么特别的,它安静地看了一会日出,就离开了。”
“原来不止有人类才会欣赏日出日落。”南有岁点点头,凉意逐渐渗透,他披了一件外套在身上,收紧了些。
“其实观测本身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他跟着PI去Y省天文台观测的那天,待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同行人就已经一片哈欠连天了,辽阔又茫茫的天空不再被期待,而是像一整块沉闷的幕布,下降的气温也让人难以承受,熬到日出才算是成功地完成一晚上的观测。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上大风天气或者雨水雾气,不然就是彻底相当于做了场一无所获的无用功。
“辛苦了。”
光是听着描述的话语就能够感到十足的疲惫,南有岁抱着他的手臂说道。
“不辛苦。”
江应浔揉了几下他的头发,停留了几秒才移开自己的手,几分钟之后他也关闭了电脑,按了按疲劳的眼睛,半抱着南有岁让他回到床上。
“今天想看什么?”打开投影,屋内只留了一盏暗灯,江应浔食指勾住他的小指晃了一下,翻动的界面流转在他的眼瞳中。
“我想看李厥导演的新电影,就是退了好多次票的那个。”
“好。”
看电影这件事情是南有岁感兴趣的,原本江应浔并不喜欢看这些,但待在一起看的时间长了,对于电影选片的喜好是越来越相似了,特别是前几年很火的新人导演李厥。
“好可惜,刚上映的时候就买好了票,正巧有事没空去看,改了好几次时间,结果都撞上了。”熟悉的绿色画面和音效出现,南有岁说着小话,画面出现的第一秒,他就在观察着影视构图与色彩光效。
“下次会有时间的。”江应浔没有他沉浸得这么快,眼睛盯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头顶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新电影依旧是他一贯的风格,很平淡没什么冲突性的镜头出现,但南有岁看得很投入,只不过撑到一半他就分心了。
放在被子里的手背紧挨着,腿快麻了的时候会动弹一下,很容易就有身体接触,怎么样都变扭,江应浔直接把他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搭在他的头顶,手心覆盖手背。
“后面有点无聊。”说话的时候南有岁并没有在看电影,而是仰起头看被靠着的江应浔,睫毛扑闪两下。
“你记得我们初中的时候一起看的电影吗,就是他的第一部作品。”电影被当成了背景音,江应浔也没再看,思绪飞到好多年前。
像是一条扯不断的线条,只要拉一下头端,一直沿到尾部,全部的雪泥鸿爪都能够呈现出来。
“记得,”南有岁点点头, “当时的那个画面冲击了我好久。”
听到他这句话,江应浔笑了一声,抬眼看向投影状似提醒地说道: “给你打个预防针,这部电影也有差不多的镜头。”
“我早都成年了,看了也不会怎么样。”南有岁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是吗。”尾音带着调侃,江应浔捏着他的左右脸颊,没一会就松开了,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