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年屈指在自己小腹上刮了一下,把关节上的奶油蹭到赵束通红的耳朵尖,“你也就是看着像挺厉害似的,实际上小屁孩儿一个!”
赵束不回头也不吭声,泄愤似的把叉子狠狠怼进蛋糕,然后“嗷呜”一大口。
不忍心再逗弄赵束,沈敬年自己把肚子上的奶油擦了,边擦边语气惋惜地试探:“真不想摸?手感绝了!包你上瘾!”
“沈敬年,你都骚断腿了”,赵束满嘴奶油,目不斜视地嘟囔。
沈敬年不满,“能不能别连名带姓的叫,大晚上怪吓人的。”
赵束白了他一眼。
沈敬年权当是称赞,美滋滋贴着赵束坐下。他猫腰用发际蹭赵束的肩膀,“喂我一口”。
“你信不信我直接拍你脸上?”赵束作势要端蛋糕。
“别呀!”,沈敬年立马坐直,“特意去店里给你挑的,我都没敢打电话定,就怕你不喜欢。”
赵束含混地骂了一句,沈敬年没听清,刚要问就被一只迎面而来的小黄鸭堵住了嘴。小黄鸭是翻糖外壳的,看着好看但并不好吃。
沈敬年用舌头顶着往外推,赵束手捏鸭屁股使劲往里按,沈敬年“呸呸”吐€€甜的糖皮,“这也不是吃的啊,就看个好看!”
“哦€€€€”,赵束先是怔了几秒,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回去,目光垂落,道:“我以为是好吃的呢。”
如果说赵束家境贫寒,沈敬年一定将话题截止于此,但这小子的座驾是保时捷啊!!他捡起被赵束扔在茶几上的小黄鸭,如法炮制往赵束嘴里塞,“你自己尝尝!”
赵束就着沈敬年的手咬了一口鸭屁股,砸吧砸吧嘴说:“还行啊,甜甜的,挺好吃”,然后依然就着沈敬年的手,用两口分别吃掉了鸭身和鸭头。
沈敬年一股热血顺着全身经脉乱窜,他想亲赵束,就现在,他想尝尝赵束嘴里的小鸭子到底好不好吃。
“麦麦,我......麦麦......我想......”
沈敬年的尾音被情欲冲开,四散落在昏暗的客厅中,屏幕里足球草坪反射出翠绿光线,将金黄的小蛋糕映成温暖的鹅黄。
赵束腮帮子鼓鼓地回头询问,沈敬年喉头剧烈滚动,最终摆摆手,自嘲地笑了两声。
两人就着绿茵场上奋力狂奔的C罗分吃了一整个芒果夹心的鸭子蛋糕,吃完蛋糕沈敬年以糖分摄入超标睡不着为由不放人回屋,非要跟赵束谈心。
赵束躺在沙发上困得滴里当啷,让沈敬年自己起头,沈敬年顿了几秒,说:“跟我讲讲你的童年吧。”
赵束的童年跟幸福的孩子比谈不上幸福,跟真正不幸的孩子比又多了一丝温情,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温饱不愁。
赵束和赵启的妈妈刘艳芸是云南人,跟着老乡来缅甸打工,在矿区认识了年轻的小矿主赵强。
婚后两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赵强连着挖出几块好料子之后又买下第二条小矿脉。他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矿上盯着,刘艳芸就在家里忙活家事,夫妻俩甜蜜幸福。
婚后两年刘艳芸怀孕了,夫妻俩高兴极了,开始盘算着等孩子大一些,俩人就带着钱回云南做些小买卖,让孩子在云南念书,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赵启顺利出生,和所有初为父母的夫妻一样,两人满心怀喜又手足无措。一个多月后,魏东的父亲意外离世,母亲经不住打击早产,而后撒手人寰,身为好友的赵强和刘艳芸决定收养襁褓中的魏东。
于是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儿子,一家四口在危机四伏的矿区内过着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五年后,刘艳芸再次怀孕,一家人都很开心,尤其是两个小子,每天都念叨着要“妹妹”。
可意外就这么残酷地来临了,刘艳芸在生赵束时难产,当场去世,她与赵束的母子缘分只有尚未谋面的短短十个月。
赵强遭受重击后不认这个孩子,坚称他是害妻子丢了性命的凶手。
呱呱坠地的小赵束哭到声嘶,却没有一个人抱他,更别说奶水。五岁的赵启和魏东对生死的概念还不甚清晰,只知道哭着找妈妈和妹妹,后来是护士实在看不下去,把胖乎乎的小赵束抱起来拍了拍,又冲了些奶粉。
赵强把孩子扔在医院,处理完妻子的后事就照常去矿上,丝毫不提嗷嗷待哺的小儿子。赵启早慧,隐隐明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跟着家里的车跑到矿上管赵强要妹妹。
赵强捡起一块刚挖出来的也木西,攥在手里冷笑说:“死了,都死了。”
小赵启不服,仰脖子喊:“妈妈死了,妹妹没死,我那天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