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的大太阳缓缓从天际垂落入地平线,好似一眨眼漫天红霞就散了,没有来处自然也没有归途,徒留各怀心事却妄图留住时间的过客。
这几天沈敬年几乎长在赵束的房间,编个理由也要挤进去。
他发现单论房间布置的话,赵束的房间和国内普通单身男青年没有任何区别。
墙上有灌篮高手的海报,冰箱里有冰可乐,茶几上有番茄味的薯片,床上是永远不叠的被子,地面偶尔有保洁没来得及收走的脏衣服。
他甚至有一种赵束是他的同学的错觉,他们俩是读同一所大学的室友,假期留在学校没回家,成天混在一起吃吃喝喝打游戏。
赵束能留他共处一室的重要原因就是他能陪赵束一起打游戏。
赵束喜欢打实况对战,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能陪他玩。在这个院子里,有电脑的不稀得玩游戏,想玩游戏的一辈子没机会碰电脑。
这就是现实,赵束身处的现实。
好在来了个沈敬年,不仅操作贼六还会说英语。赵束跟沈敬年组队当匪,专门去国际服找曾经虐过自己的警报仇!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缅、中、英三语跟人家对骂!
战绩斐然的通宵过后,魏东带人拉回来一块近两吨的大料子,五六个马仔合力喊号子从车上往下抬。
赵启和赵束提前接到信儿在院子里等,这是和龙都合采的摩基湾矿脉第一次出一吨以上的大料子,按照约定由赵束亲自过目。
人多嘴杂的环境下赵束不爱碰原石,只是围着走了两圈,招手示意抬进屋,五六个马仔又“吭哧吭哧”往屋里抬。
赵启和魏东走在前面,赵束和杨庆峰等人在后面随着,沈敬年这几天黏赵束黏得厉害,自然也想跟。
杨庆峰抬手挡沈敬年,但话却是对赵束说,“阿束,他去不合适吧?”
赵束倒是不太在意,头也不回往前走,“没事儿,他看不明白”。
世界上几乎所有工种都需要防同行,就连力气活儿也得防着同行刨地沟。关于赵束的能力,在矿区一直是个传说,大部分人分析是天赋,但依然有极少数人不信。
另外,对于原石质量的判断,其实就是估价。通过各种技术手段推断石头内部的种、色、裂,人为给出这块石头一个暗价。
如果对石头内部情况把握比较大就自己切开,切开后在内行眼中即是明价,那么明价与暗价之间的差价就是风险收益。
如果把握不大就直接将原石以暗价卖出去,那么暗价与机械、矿脉、人工等成本之间的差价就是常规收益。
在“东来”,常规收益靠赵启,风险收益靠赵束。
赵束到底怎么看料子以及到底看料子的什么方面,在矿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不想知道,别说是同行了,就是总在小院门口卖冰棍的大娘都想伸脖子打听。
杨庆峰依然不放心,“阿束,这不合规矩”。
“谁定的规矩?”,赵束反问。
规矩是赵启定的,不允许赵束在外人面前看料子,也不允许将赵束看料子的结果透露给外人。可赵启此时就在三步开外,他没说什么自然轮不上杨庆峰多嘴。
杨庆峰尴尬低头快走几步跟上赵启和魏东。
沈敬年权当看不懂,富贵儿去哪他去哪儿。
近两吨重的大原石被搬到二楼西面第三间屋子,马仔呼啦啦退出去后,沈敬年环顾打量这间没来过的操作间。
这是一处跟周围房间装修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空间,整体更趋向于物理或者生物实验室。
头顶是巨大的九头无影灯,房间有两张不锈钢桌,一张上摆满了各色试剂和托盘容器,另一张上放一些小型的仪器,地面中央正是马仔刚抬来的已经简单刷洗后还带着水痕的巨大原石料子。
技术部几人四散忙碌,各司其职开始做前期准备。在这个空档,赵启轻声问身边的弟弟,“带他去敞口了?”
赵束点头。
赵启接着问:“吓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