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脱鞋。
“打扰了。”兰子也与我一样。
“你们来得正好,大家正准备在中间栋的客厅喝茶。”琴子眯起细长的大眼睛,点点头,“你们先将行李放到房间再过来吧!”
“与以前一样的客房吗?”兰子脱下短大衣问。
“啊!对了。不好意思,今天那里给了其他客人,你们就用冬子房间旁边的那两间房吧!”
“客人是指要举行净灵会的通灵者吗?”站在走廊上的兰子问。琴子有一瞬间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但立刻又恢复原来的神色。
“不是,是笛子的未婚夫成濑先生。”
之前絃子来我们家时,我们已经从她口中听说过这个人的事——雅宫家的三女笛子与这位成濑正树终于订婚,并决定在明年六月举行婚礼。
“还有一位客人是有点年纪的麻田先生,他也要住在我们家。”琴子接着补充。
“冬子姐出院了吗?”
“是的,昨天早上终于出院了。对了,如果她醒着,可以叫她一起来吗?一直躺着也不好。”
“我知道了。”兰子回答,接着将视线移向旁边,“琴子阿姨。以前放在这里的橿鸟呢?”
听兰子这么一说,我不禁心头一震。我从刚才就一直觉得少了什么,原来就是那只橿鸟。现在摆饰插花的架子上,本来是摆放一个竹制鸟笼,里面有一只会学人说话的橿鸟。
“那只鸟前天死掉了。”琴子轻轻皱起形状秀丽的眉毛,“早上拿饲料来喂它时,就看见它掉在鸟笼底部,全身冰冷僵硬。大概是因为冬天天冷,它又被我们准备给它的水弄湿了身体,所以就心脏麻痹死掉了吧!”
“对了,我们今天也没看见小不点。它被栓住了吗?”兰子继续问。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猛地跳了一下。
琴子直直地注视兰子,眨了眨长睫毛,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调整呼吸。
“……讨厌的事总是接二连三地来。五天前,小不点不知道在哪里伤到脚,伤势竟愈来愈糟,当天晚上就死掉了。我们已经养了小不点八年,它竟然一下子就走了,真让人难过。”
“原来是这样。”兰子也难过地压低了声调,“小不点有坟墓吗?”
“我们将它埋在南边的树篱下。你们等一下可以去看看它。”
“好。”
我们允诺后,便沿走廊与琴子反方向离开。冬子的房间就在中间栋的最里面,刚才提到要喝茶的日式客厅则在前栋最里面。
“兰子,絃子阿姨之前说过,笛子阿姨的未婚夫是八王子的成濑纺织的少东,对吧?”
“对呀。”兰子有点漫不经心地说。
阴暗的走廊静得出奇。日式房子在夏天虽然舒适,但一到冬天,本来通风的设计却令寒气不断窜入,让怕冷的我十分难受。
“他好像很有钱,而且是个什么都在行的运动员,最拿手的是骑马与网球,听说还常去轻井泽玩。”
“他几岁了?”
“唔……应该是三十五岁吧。”我将絃子告诉我的资讯说出来。
“话说回来,黎人……”兰子声音清冷地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小不点与橿鸟都在这几天突然死掉……”
“奇怪?怎么说?”我惊讶地反问。
“它们真的是自然死亡吗?”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我停下脚步,呼吸逐渐急促。
“没错。”兰子一脸严肃,眯起了眼睛,“那个毒杀犯说不定又出现了。有时间的话,我们得挖出狗的尸体,送给警察解剖……”
◇ 3 ◇
“久月”改建自过去庄屋的宅邸,占地宽广,前栋与中间栋分别在大战前后改建两次,以增加房间数量,后栋则几乎维持本来样貌。(译注:庄屋,江户时代的村长。)
中间栋的走廊约在三分之二的地方突然右弯,接着又立刻左弯,感觉像围绕着中庭。在左弯的部分有一道三阶的低矮阶梯,连接比原本建筑稍高的增建部分。
天花板上有各种浮雕花纹,窗户的木框因长年的风雪而开始变形,形成缝隙,而冷冽的寒风就由此灌入。
从走廊尽头算起的第一间是冬子的房间,第二与第三间则是琴子分配给我们的房间。每间房的入口都是格子门,门上分别挂着“枫”、“桐”、“松”的牌子,一进门都先是半张榻榻米大小的木板地。另外,絃子、琴子与笛子三姐妹则分别睡在后栋二楼的房间。
“我们去找冬子姐。”
我们各自进房,放下行李,没一会儿,兰子就过来我的房间。
兰子站在冬子的房门前叫她,但她没有任何回应,房里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四周一片寂静。
兰子又叫了一次,然后打开格子门,再拉开一道纸门,往房里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