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方小椿说,“反正已经在输液了,林倦说他还睡着,他不想见你,我觉得你就先别过去,他不是不接电话的人,等休息好了会和你联系的。”
幸好没有胃出血,只是过度呕吐导致的咽喉毛细血管破裂,再加上神经紧张,情绪受到剧烈波动,到医院后就开始高烧,已经吃了退烧药,现在应该在输葡萄糖。
裴一天没去学校上课,在几个稍微大点的医院里毫无头绪地找人,许时熙不想见他,他可以不出现在他面前,但他现在没办法干等着,哪怕是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后悔和自责严丝合缝地包裹着情绪,找到天色完全黑下去时,坐在医院外面的台阶上,几乎失魂落魄。
直到半夜三点多许时熙那边还是消息全无,裴等不下去,买了回家的高铁票,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到了家门口,许老爷子大概还没醒,他怕自己突然进去把老人吓到,就站在门外等着,七点多回去。
还有两天就是国庆长假,许老爷子还以为他是像去年一样没参加运动会所以提前回来,也没问什么。
许老爷子平时在家爱看点各种综艺节目和电视剧,以前在小院都是用手机支架固定到藤椅上,来了这边以后许时熙给买了一个平板,手机就不常用了,裴等老人不注意,拿他的手机去给林倦打电话。
林倦留了许时熙家里人的电话,因为许时熙说家里都是老人和孩子,怕万一有什么事,自己接不到,让林倦帮忙照顾照顾,顺手的事儿,林倦就答应了,一直存着,但是从来没人给他打过,这还是第一次,他就猜到大概是裴,本来不想接,又怕真耽误了要紧事,还是接了起来。
“林哥,小熙怎么样了?”裴关着阳台门,听到林倦接起电话时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提心吊胆着,从来没这么后怕过。
他的电话大概被林倦拉黑了,陌生号码林倦也不接,不敢让老人知道,只能偷拿手机打过去。
“还在医院,睡着呢,”林倦说,“你别打了,也不用过来。”
“我想去看看他,他不想见我的话我就在外面。”裴说。
“你他妈离他远点儿,”林倦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外面全都是记者,你想干什么?想让他就这么出柜?这一年多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堵在喉咙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林倦懒得和他废话,就直接挂了。
裴在家待了一白天,去把许时熙的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收拾他的书桌时,偶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摞书脊朝里的硬皮书,以前好像没见过,就拿出来看了一眼,才发现都是有关天体物理和星象观测的。
书页都是发皱的,不知道翻看过多少次,里面还贴着很多便签,把书皮都撑起来一点,翻到中间偏后的一页,许时熙在里面夹了一片银杏叶当书签,书左侧空白处用圆珠笔画了两只猫耳朵,摊开成了飞机耳,毛都炸了,底下写了一行字
我都看不懂(。。)
裴拿着书在书桌前站着,站得太久,腿都僵硬麻木,他靠着床边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连一下午的时间碌碌过去都没有知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抬头,才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回头越过木床看着窗外,月色冷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