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其实从他拿手机的时候就醒了,一直装睡,看他自投罗网才伸手拨开他身上的被子把人拉到自己这边,低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说:“怎么这么黏人?”

“抱一下。”许时熙朝他伸手。

裴抱着他搂进怀里,睡了个回笼觉。

许时熙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穿好衣服在窗户上往外看了下,裴在帮着许老爷子贴对联。

家里的对联每年都是许老爷子自己写的,二十九晚上研墨铺纸,写好了放在一旁等墨迹干涸,第二天早上弄好浆糊贴到院门外和几间屋旁的墙上。

这活儿干起来也不费事,只是寒冬腊月里拿着几张薄纸在冰冷的砖墙面上贴,没等多久手就冻得指尖泛红。

看着许老爷子进屋喝茶,许时熙拉着他的手揣兜里,抬头笑了下说:“给你捂捂。”

今天过年放假,裴白天也在家,问他:“一会儿出去转转?”

“嗯。”许时熙站在台阶底下看着门口那副笔力遒劲的对联点点头,出门还得去买点儿调料,晚上做年夜饭。

除了拍戏时在戏里过了几个年之外,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正经过年,还有上次那个生日,乍一想起来,对人而言算是重要的两个日子,好像都是裴跟他一起过的。

裴也很多年没有踏实过年,往年这时候他一般都待在村子东头那个破旧的小宾馆,暖气片摸着一片冰凉,被褥潮湿,离床很近的土黄色木柜上摆着一台还会闪黑白花的老式电视,每年从三十到大年初几,宾馆里只有他一个人。

裴诺诺蹲在墙根底下撸隔壁经常跑过来串门的猫,可能是因为夏天经常来这边住,彻底搬过来她也没太不适应。

裴从来不会哄孩子,哪怕照顾裴诺诺这几年,待在一起时也很少跟她说话,偶尔会带她去游乐场玩,也只是在旁边很沉默地看着,现在也一样,坐在小石桌上看她跟猫玩了一会儿,然后嘱咐她小心被挠伤,就回屋去拿围巾。

许时熙见他进来很神秘地朝他勾了勾手,裴过去衣柜那边靠在镜子前低头看,结果许时熙给了他一个红包,上面印着生肖图案。

“我本来想明天早上给你,实在忍不住了。”许时熙塞他手里,从准备的时候就想要么直接给他算了,又没人提前这么久给压岁钱,但再忍下去他今天都得惦记着这事儿,刚才看到了就拿出来给他。

裴迟疑了一下接过去,问:“给裴诺诺的?”

“不是,”许时熙说,“诺诺的明天给她,这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