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相贴的地方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出了汗,许时熙本来想把手抽出来,偏过头看到裴正垂眼看着交握的手,露在纱布外的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地蹭了蹭。

裴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就抬头朝他笑了笑,许时熙心里突然一软,最后还是没动,给他牵了一路,快要下车的时候才放开。

刚才从酒吧门口淌水过对面,裴的裤子湿了半截,膝盖底下都被雨水洇成了深色,许时熙就让他进家先换一下,之前裴的东西还留了一点在这边,记得应该有条校服裤子。

进了屋许时熙去给他倒了杯热水,又去隔壁把体温计和干毛巾拿过来,一量才发现烧到38.2度,愣了一下赶紧去看他的手。

裴没给他看,拉着他在旁边坐下,把那个温度计水银柱甩下去,说:“中午就发烧了,跟手没关系。”

“那怎么不请假,”许时熙抱了一床厚被子给他,“为什么突然发烧了?”

裴摇摇头,说:“可能这两天有点感冒。”

“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打个车。”许时熙摸着他胳膊都是滚烫的,着急就要去拿手机。

“没事,明天就好。”裴拉住没让他去,“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已经烧了多半天,晚上还淋了场雨,许时熙怕他烧坏,但是看裴确实神色有些疲倦,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医院,说:“那你先躺一会儿,再等一两个小时没退烧我去打车。”

裴点了下头,盖在身上的被子带着蓬松的暖意,刚一躺下就昏昏欲睡。

裴这两天都几乎没睡过觉,裴念忠在外面跟人打牌欠了钱,有人找上门来,昨天半夜踹了一晚上家门,裴念忠不敢出去,外面有邻居被吵醒囔囔着说要报警,结果被那群人吓回去了,他们一直闹到早上五六点才走,家门口摔了一地碎酒瓶和踩烂的烟头。

他的房门不知道被谁在外面撞了两下,早就有些脱落的墙皮又翘起些边角,他也不想管,就把裴诺诺放进来在他这边睡,自己去阳台坐了一整晚。

许时熙看他睡着好像还是很冷,又去拿了一床被子把靠墙那边堵上,秋天这边平房是最冷的时候,没来暖气屋里又潮,墙壁不用摸上去只是靠近点都凉嗖嗖的。

窗外雨声又大起来,许时熙在椅子上坐着,听到旁边许老爷子屋里有动静,好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就起身打着伞出去看了一下。

已经一点多了,许老爷子没想到他还没睡,往屋外看了一眼,发现屋门口放着把陌生的伞,说:“小过来了?”

许时熙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他发烧了,现在还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