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岐林捏着掌心,指甲在里头掐的都是印子。
沈瑜之看着没说话,就是脚底踩狠了油门儿。
路上雪下得越来越大,岐林下车的时候甚至没来的及等沈瑜之,自己先抬脚进了住院部。
“三楼左拐第一间,”岐林戴着口罩,冲身后的沈瑜之说话,“我先进去。”
沈瑜之就站着冲岐林挥了挥手。
白天的走廊里已经有了来来回回的护士还有有几个前脚跟着的白褂儿大夫也是风风火火。
岐林拐了个弯儿,看见原本躺着葛万淑的床上没人了。
心里先是一空。
然后就对着那那张空荡荡的床轻轻平复情绪。
没可能。
没可能。
岐林捏了手机给臧南渡打电话。
占线。
等他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顺便抓着路过的护士问,“你好,请问昨天晚上在这儿的病人呢?”
小姑娘着急,手里托着乒铃乓啷的盘子草草抬头,“走了。”
“这么突然,”岐林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自己低头在门口儿站着。
他身后的沈瑜之上来的时候,岐林都没察觉。
走廊长长的一条,岐林给臧南渡打了无数遍电话都显示占线,周编那头也一样。
就是通不了,牵扯到周编之前在剧组现场的态度,岐林确实觉得有什么大事儿,现在让臧南渡跟周编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半个小时都打不通,岐林实在很难往好的方面想。
他现在做的就是站在原地,等着臧南渡先给自己打电话。
毕竟这么多条自己的未接,要是对方在那头儿看见了,铁定能打回来。
“没事吧?”沈瑜之看着撑在窗户上岐林走过去的时候放轻了脚,“是不是葛老师出事儿了。”
岐林就盯着窗户外面的大学,嘴鼻里头冒着成团的白气。
“说不准,现在情况不明朗,我再等会儿,”岐林说着去三楼的护士台想找个人问问,护士台赶上交接班和查房,人不多,负责葛万淑的护士刚巧不在,岐林兜了一圈又回来。
沈瑜之听着岐林说话的口气还算冷静,刚想凑过去再把前事儿细细捋一遍,就突然发现岐林的肩膀在抖。
他的眼神又从肩膀一直顺到岐林的指尖,捏着手机的手很紧,露在外头的指尖已经泛紫,指甲盖儿上的乳白月牙在紫色里就更显眼。
“岐林?”沈瑜之轻轻叫了他一声。
之后人就没了回应。
沈瑜之看他状态不大对,就尝试从后头拍他肩膀,“你没事吧?”
被触碰到的对方猛然回头。
沈瑜之轻轻吸了口气,他看见的就是一张恸哭无声的脸。
他也是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哭起来能如此热烈饱满,悲伤就明目张胆挂在脸上。
一个人的眼泪能划着两边儿的脸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