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啊,外伤药也用完了。”方术迟疑片刻,终还是推醒薛子安,“我去镇子上给你买些药,你自己小心些。”
薛子安靠着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眨了两下眼,算是回应。
眼看太阳便要下山,镇子里药铺不多,若去晚了只怕会吃个闭门羹。方术一路小跑下山,又骑着马向镇子上赶去。
薛子安不敢睡得太沉,夕阳到深夜只是一瞬,树林里很快便黑得分不清草木石路。
他迷迷糊糊向山下望去,雍州大营里灯火通明,划拳声、呼喊声、庆祝的鼓乐声、酒醉的靡靡声…
薛子安笑笑,他还是那个性子啊,爱喝酒,喜热闹。
也不知巡防的士兵派足了没有,也不知守岗人的能不能尽职尽责。
其实想想昨夜一战,识破敌军动机在先,而后围剿,围剿时机也恰到好处,最后还能攻其不备,大举反扑。
说实话,这些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但阿哲却做到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放心不下?
“子安?”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方术在林子里有些辨不清方向。“你在哪?”
“这…”薛子安扶着小树起身,头晕得险些栽倒。
方术深一脚浅一脚跑过来,“这是熬好的药。”他递过个小酒坛子。
山下大营里热闹的声音响彻夜空,他向下瞥了眼,心有不甘的说道,“人家喝酒,你就喝药吧。这苦药汤,只怕是更苦了。”
薛子安接过,没应声,仰头喝得一滴不剩。
“来,我帮你把肩上的药换了。”
划拳声遥遥传过来,大营里的人似乎已经喝得天神不辨,嗓门也越发大了起来。
薛子安口中咬着块帕子,腐肉必须割掉,否则只会让伤口更难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