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观察了近一个月的结果。
这具躯体现在对他来说就好像一件破烂的衣服,穿上它,他衣不蔽体,脱下它,他反而赤诚轻松。他的灵魂和意识站在这里,四处发痛的躯体躺在那里,似乎一切苦痛都与他无关了。
桓修白觉得轻松、自在,长久以来拴在脚上的累赘没了,他在幽黑的走道里来回走动,炽热的风从门缝里穿进来,他蹲下来,向门缝伸出手,眼睁睁看着手指穿透了门,探到了门里面。
他猛地站起来,想要跑出去,丢下他的肉/体,丢下外面无数具尸体,去找一个……
一个人。
找谁?他忘了……但他记得那种感觉。那个人,是他要掏出胸膛,用柔软的小垫子塞进去,再将其安置在里面,永远搂进心怀里的人。
是谁呢?他喜欢的……
——明天再用更好的肉喂你吧。是你喜欢吃的。
我喜欢吃的?
我喜欢的,为什么要吃他?我可以吃自己,怎么能吃喜欢的东西?
为什么?因为我在这个世上,除了他,不存在其他执着的喜爱,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桓修白惊恐地来回踱步,想要冲出这里,却下意识认为那个一直窥探监视与折磨他的东西就在外面。可他不能不去,那个玩意,那个可怕的东西会夺走他最重要的爱物,比他的躯体和灵魂还要重要,是一无所有的他仅存的所有物!
他惊惶、慌乱,突然,像是一头撞进了舞台上沉沉的幕帘,穿过层层天鹅绒似的隔层,他踉跄着栽倒在一片沙滩上,溅了一身水,茫然地抬起脑袋,无边的暴雨倾砸在眼皮上。
这里是哪儿……
他被血腥杀戮充斥的大脑下翻起一点点尘封的记忆,有一种极端熟悉的感觉入侵了内心。
他向覆盖着铅灰色云层的天边张望,那里一片黑沉,半个天空都处于黑洞之中,不断有空间的碎块从黑洞中掉下来,充作这里的一部分。他恍惚间想起了这个东西的名字:时空幂洞。
桓修白向它跑去,空间在他脚下缓缓流动,顺遂他的心意将他送到了天边,他靠近那个庞大无比的洞口前,忽然听到了洞的另一边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