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蝉的少主。
“阿堪在哪里?”仲雪奔向桥头。
奢比尸对仲雪虚弱地吐出“走开……杀鱼佬。”
“你宁愿化为海上的泡沫,成为怨灵,追逐海浪入侵陆地,被人所诅咒吗?那么就去吧。”元绪没有让他特别忏悔。
被雪打过的枫叶会变得卷曲褐红,很难看,“阿堪在句乘山。”仲雪从怀里掏出一小袋沙末,是从灵子嘴中清理出来的,袋子的中心是用一粒枫叶揉得很紧密制成的护身符珠子,浸泡了他的血,胀回为一团乱絮。没人会想到奢比尸会藏身在最危险的地方,灵子吞下的枫叶珠所导向的线索,枫树的图腾——三天后他们在句乘山深处找到阿堪,他被该奢比尸用铁链拴在树上无法脱身,就靠舔树干上的雪水活了下来。
奢比尸把阿堪抓进早年隐匿过的山林,然后去找小结,在目睹季文走过三岔桥的人潮中,他把平水的儿子误认作小结,也许是说“我带你去找父亲”把他骗到船上,偷船驶出埤中,河道当中把孩子淹得半死。觉得像死鱼一样,一点快感也没有,又用倒钩剑刺入他的身体,孩子濒死的抽搐,让他兴奋。他来到夏宫,仲雪去治治岛的半个月来,小结都跟着元绪住在夏宫,他威胁小结“你也参与了,他们不会放过你。”小结与他一起走过那座危桥,在桥的那头看到迷路的灵子……也许,这仅仅是大多数人所愿意接受的真相。仲雪多么希望灵子不要越过那座桥,向西走进阴翳的夏宫回廊,古旧的窗格切出清晰的光影,如同她清晰无误地对他说:“那天我骑着驴子等在渡口,真希望白沥找不到渡船,真希望有什么人来把我抢走——结果,还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到这里。”
少女走在北风呼啸的山阴小道上,哽塞郁结在胸口,一次次翻越山岭去见一个根本不在乎她的人。她无法再继续了,人群都在涌来,她却在离开。然后她碰到了灵子,“你是‘黑屏的妹妹’?”灵子从她的外表判断,微微笑着问:“你知道大护法的夏宫往哪儿走?”
她给灵子指了一条稍微有点绕远的大路,“到下一个岔口,朝道神……”
“朝道神面对的方向走,他告诉过我。”
目送灵子迈着充满期望与生命力的步伐走远,“黑屏的妹妹?”女接骨师喃喃重复这个仲雪信口叫出来的称谓,“黑屏的妹妹,你从没问过我的名字。”
下一个路口的石墙上供奉着赤裸的小铜像——“开门见山”的道路之神。“黑屏的妹妹”抄近道,连蹩带跳抢先跑到路口,把道神像挪到对面的石墙上。
——灵子向东走过了吊桥。
“黑屏的妹妹”再把道神放回了原处。
出于对爱的渴求与妒忌,她已跨过生与死的长桥。
灵子走错了路,奢比尸残害她……但给予最后一击的,是小结。他们一直以为凶手是一个人,北蝉所杀的人,奢比尸所杀的人,季文所杀的人,和其他被残害的少女混到一起。牡蛎少女走过三岔桥,那名凶手跟上她,掏出她的内脏,“请给我铸剑的魂魄!我一定要比师父、师兄更强!”“我把什么怪物带到越国来了?”石泄发现了糟糕的蛛丝马迹,从而与阍人据理力争……北蝉带走骇沐国王时,并不知道同船的还有吴王太子,但即使杀死一名国王,也不过是让历史飞行得更快一点而已。
小结飞奔在山道上,喘不上气、全身酸痛,被冤魂的乌云追击。仲雪回望吊桥,看到巨大的白色神灵,修长的尾巴扫出宫门外,身体充盈着整座夏宫,他是来接走白石典的——纯白的犬神怀抱黑色的白石典飞走了……
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鏖战的臭味。
平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