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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渊步入翰林院的时候,一众同僚看他的眼神分外不对劲。
樊渊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像是嫉妒,像是同情,像是庆幸……
人性之复杂难解,有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眼神的事。
樊渊瞥了眼站在边上的杨述,大概猜到杨述已经帮他把他如何被齐王“威胁”的事狠狠渲染了一番,这样添油加醋,相信以杨述当年二甲及第的文采,一定是相当精彩的故事。
他一脸平静地继续向里面走,找到属于他自己的桌子,然后抽出一本书,默默低头看书。
翰林院是清流之所,不得不说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是自持,都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樊渊这种表现足以让他们按捺住探究好奇之心,即使或多或少存在着刚入朝廷就升官的嫉妒,也被得罪齐王这件更“惨”的事压制住了心思。
唯有杨述凑了过来,面上尽是忧色,不放心道:“君行兄,还有几日便是开经筵的日子了,你到了圣上面前可千万小心点。得罪齐王尚且就是忍忍的事,得罪当今天子那可……”
杨述的看法正是大多数人的看法,得罪摄政的齐王只是蛰伏了事,当今天子才是真正需要讨好的人。也正是这种想法让他们在对待齐王的事上会尽量退避,但他们同时也全都虎视眈眈地等待着翻身的那天。
齐王在做一个孤臣,孟君行也曾是一个孤臣。
“我会的。”樊渊只是笑笑,表达了谢意。
他清楚做一个孤臣的危险,得罪了许多人,人人皆欲置其于死地,口碑不佳无人相援,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他并不怕危险,只怕危险来得毫无意义。
开经筵面圣,对于樊渊来说,意义并不只是在于博一个锦绣前程,而是他想借此决定好自己将要走的路。
杨述不理解,却也很够朋友,压低声道:“齐王还政的时间也快到了,当今圣上也要组建自己的班底,几位重臣那里听说都被打了招呼,你年龄比他们都轻,只要把握后机会,日后入阁为相不在话下。”
樊渊合上了翻开的书本,上下扫了杨述一眼,似笑非笑道:“子言有话,可以直说。”
“我……想说”杨述眨眨眼,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苟富贵,勿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