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伯吉甫来到北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姬宫涅的身影，不禁感到奇怪。

此时，北宫大殿金碧辉煌，两旁恭敬站着刚刚进献过宝物的各国使者。贡品的箱子大大小小，堆积在大殿中央一丈高的台阶之下。七八个小太监正忙着清点箱子的数量，黄金珠宝的光芒晃得小太监们头晕眼花。

堆积如山的宝箱上方有一尊金漆雕龙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镶金嵌玉的冕冠、锦衣玉带的龙袍，正在向在场所有人宣布这个其貌不扬的花甲老人，就是权倾天下的周天子。

见到兮伯吉甫，周天子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爱卿，最近青黎上仙送给寡人一枚返老还童丹。你看今天寡人气色如何？”

兮伯吉甫打量着周天子，回答道：“恕微臣直言，君上非但未见气色好转，反而消瘦了许多。”

听到兮伯吉甫的否定，周天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寡人最喜欢听爱卿讲实话。其实，寡人返老还童的不是上半身，而是下半身……”

“下半身？”

周天子露出一抹猥琐的奸笑，附在兮伯吉甫耳边，小声说：

“自从吃了那枚灵丹，爱妃们全都爱死寡人了，哈哈哈哈！”

兮伯吉甫苦笑一声，心中暗暗叹息，不禁想起残暴昏庸的周厉王。那时诸侯不来朝见，直到周天子即位，广进谏言、安顿百姓、兴畋狩礼乐，效法周文王遗风，使衰落的周王室权威得到恢复。后来诸侯纷纷朝见天子，四夷臣服，带来一次空前的中兴盛世。

可惜好景不长，自从周天子晚年认识一位叫青黎的仙人，便开始性情大变，沉迷女色、不进忠言、滥杀忠臣。兮伯吉甫为此感到一种深深的惋惜，唯恐继续下去，周室中兴即将成为昙花一现。

“申国使者进殿！”

伴随着一声阴柔的喊声，宫门外缓缓走进两个人。

苏季头戴青铜面具走在前面，一袭浅紫色薄烟纱的黎如魅，玉手捧着木匣走在后面。

望着远远走来的二人，周天子的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个人是谁？”周天子问道。

兮伯吉甫答道：“玄狐宗的狐夫子。”

周天子眉头一皱，“不是问你那个戴面具的，寡人问你他身边那个美人是谁？”

“她是黎如魅，狐夫子墨殊的夫人。”兮伯吉甫迟疑了一下，皱眉道：“不过，微臣好像听说墨殊已经死了……”

听见黎如魅丈夫去世，周天子忽然心头一荡，眼中亮起一丝光芒，不过瞬间又暗淡了下去，“既然那个叫墨殊的狐夫子已经死了，那现在台下的人又是谁？”

兮伯吉甫面露一丝难色，摇了摇头，“这个……微臣不知。”

二人走到台阶下的时候，周天子厉声道：

“申国使者，寡人命你摘下面具！”

黎如魅瞥了苏季一眼。

犹豫片刻后，苏季将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