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讨论此时还在继续,宾利姐妹已经从伊莉莎白小姐今天早上出现时疯疯癫癫的样子,说到了她的亲戚身上了。
“你们知道吗?她们有个姨夫在麦里屯当律师。”赫斯托夫人压低了声音,好像她说出来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还有她们的舅舅,”宾利小姐冲宾利先生做了一个非常嫌弃,甚至连说出来都让她感到粗鄙的词,“是商人,这是简班内特告诉我们的,而且他们还住在奇普赛街。”
对于这一点,赫斯托夫人倒是很能开玩笑,“也许我们下次去城里的时候,可以去拜访一下。”然后这对姐妹就一起发出了一阵非常尖锐刺耳的笑声。
对于宾利姐妹这样的反应,如果放在海伦刚来英国的那个时候,她肯定并不能完全了解。但是海伦出于好奇,这半年来通过翻阅书籍(theory理论),观察家中客人和仆人的行为方式(observation观察),询问一些朋友(terview访谈),并且最后在舞会上以及自己家中做了实验后(exert实验),海伦现在已经基本能总结归纳出英国人的社会模式和他们的行为规则了(ncsion结论)。
英国人将自己的社会分成非常多不同等级的阶层,除了上中下三个阶层外,每个阶层又还要细分成三个更小的阶层,比方说上层阶级上层,上层阶级中层,这样一直细分到下层阶级下层。这些阶层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常用词汇,这是绝对不能搞混的。因此你只要听一个人说话,就可以判断出他是属于哪一个阶层的人了。例如,当中层阶级自以为优雅的学着法国人说着ardon以和那些下层阶级区别开来的时候,上层阶级则认为这是个比fuck更糟糕的词汇。这点海伦从男爵听到了一位代理商向他说出这个词后,他脸上所露出来的那种仿佛见到一坨狗屎的嫌恶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
英国人也严格的恪守着自己的阶级定位,一个阶层的人是不能轻易表现出对其他阶层兴趣的,通常他所来往的应当是本阶层的人。 如果一个阶级的人展露出了对高一阶层或者低一阶层的兴趣和品味,那么他她被怀疑甚至被本阶级所排斥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但是有意思的是,如果一个上层阶级的人展现出了对于和他相差过远的阶层,比方说是中层阶级下层甚至是下层阶级的爱好时,这些爱好就无伤大雅,甚至会成为他的一个特点。
根据这个理论,海伦就可以很轻易的预测出自己在家里玩些个粉刷匠或者制陶工的游戏,爸爸顶多会受不了,但绝对不会出言反对,因为对于他们的阶层而言,这顶多算是点无伤大雅的小癖好。实验结果,果然也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这完全的证实了她理论的正确性。
此时,赫斯托夫人所说的要去上门拜访班内特姐妹的舅舅,显然是这个理论的侧面实践了。奇普赛街是中产阶级商人的聚集地,自然也是上流社会的人最讨厌的地方,因为和那些中层阶级交往,很容易造成本阶级的误会近而会被本阶级所排斥。
虽然自己的理论已经被证明了毫无错误,但是海伦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她虽然理解宾利姐妹这样的反应,但是她也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恶意的玩笑。
海伦承认宾利姐妹们有自己的优点,但是这优点并不能让自己和她们成为朋友。她可以忍受一个坏脾气,对她漠不关心的朋友,只要她们有共同话题。但是像宾利姐妹这样,以取笑别人为乐的人,哪怕她们偶尔的一句关怀会让她很感动,她是真的没有任何兴趣与她们相处。
正当海伦想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宾利先生显然也对他姐妹的玩笑感到无法忍受了,他不高兴的说,“即使他们的舅舅多到能够填满整个奇普赛街,她们还是一样讨人喜欢。”
“有这样的亲戚,她们想嫁给有地位男人的可能性就会微乎其微了,宾利,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达西放下了茶杯,很不耐烦的说道,他觉得宾利人很好,就是有时候脑袋不太清楚。然后他走到了海伦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我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但是海伦现在不太舒服,我想她需要休息,请原谅我们的先行告辞。”
之前吃饭的时候,达西就注意到海伦的样子很不舒服,明显只是在强撑着。当达西听到宾利姐妹不断的议论起那位伊莉莎白小姐并发出刺耳的笑声时,他便知道海伦忍不下去了,所以他便先替海伦道歉,表示两人要先离开了。
宾利显然是注意到了海伦不太好的脸色,他急忙问她是否需要请医生。宾利姐妹这时也重新恢复了优雅可亲的模样,关切的询问海伦感觉怎么样,并请她一定要保重身体。
海伦一一和他们道谢,表示自己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然后,她就和达西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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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正侧躺在床上,而达西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她。
“闭眼睡一会儿。”达西看着一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海伦。
“不要,”海伦将鼻子往下都埋在了被子里面,只露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