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潇旻煜感到眼前红影一闪,身边的四弟不见了。再看时潇筠煜已在场中与那作秀的男子缠斗在一起。只见那名薄衫男子挥鞭自如,攻防有致;四弟虽身法灵巧,奇招不断,却让是少了几分大气和对敌的经验。
几十招过后,潇旻煜渐渐发现,薄衫男子鞭影层密,步伐沉稳,而四弟的红鞭虽在不断进攻,其实认真看不难发现,红鞭的招式几乎全由薄纱男子手中的长鞭牵引。
而薄衫男子的神情,仿佛是在陪一个孩子嬉戏。
潇旻煜微微皱了皱眉,单是男子这份气韵,绝非一个寻常小倌所能拥有!况且,潇旻煜看出,鞭子似乎并未薄衫男子擅长、用惯的兵器。
场中的缠斗还在继续,潇旻煜回头看了看老三潇岚煜,问道:“三弟,四弟第一次来这吗?”
潇岚煜笑**点头,那模样端看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四弟并不知道春风得意楼是男色场所。”老大潇涵煜难得的进一步解释,显然,对于潇筠煜上场挑战的事颇为兴味。
潇旻煜一阵无力,敢情四弟以为是摆擂台来着!
秋洛风抱琴自后台走出来时,隔着纱幔,看到的便是一层层密集的鞭影,不禁一愣,他不过晚出来半盏茶的功夫,怎么替他上场的就有一个变成两个了?
好吧,两个就两个,反正他的琴照弹便是。
置琴,挽袖,端坐,抚案,拨弦。
一阵“叮咚”的琴音飘出,暝天淳脸色一喜,招式上不禁更让三分,暝颜筠就是再青涩,也该发现对手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
潇筠煜自小深居王宫,身份尊贵,少不了有几分心高气傲,今日难得出门得遇高人(在他眼里看来是,虽然也确实是,但显然境界不一样),同是用鞭子人,本想一试拳脚,结果却被人如此看低,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手中的红鞭招式狠辣,直逼暝天淳各大要害。
反观暝天淳,对于潇筠煜的变招似是仿若未闻,依旧不急不慢。
眼见自己的招式对男人压根不起作用,潇筠煜不禁又气又急,竟忘了鞭子并不适合贴身战,趋身向前……
暝天淳艺高胆大,也不在意,料想这孩子也翻不了天;谁知,帘纱后秋洛风见红衣少年如此愚笨,顿觉无趣,摇头间手竟忘了拂弦……
而问题也就出来了,暝天淳头转向垂幕,疑惑而委屈的问:“小落落,你怎么能停……嘶……”话未落音,便觉手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暝天淳回头一看,那红衣少年不知何时左手多了柄匕首,而自己手臂上的火辣显然就是这孩子的杰作!
“我……血……血……我,我杀人了……”手中匕首跌落,潇筠煜呆呆的看着染血的左手,口中惊恐的喃喃自语。
暝天淳两眼一黑,什么世道呀这是?他这个伤患都处事不惊,脸色红润;你一动手砍人的家伙苍白着个脸色干啥?这么点血就杀人了,当我一活脱脱的人站在这是死的呀?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来不及阻止,春风得意楼的客人似乎也忘了今晚来此的目的,楞楞的看着日艳台上瞬间多出来的许多人。
潇旻煜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下楼上台来到潇筠煜身边,只见这孩子脸色如雪,着实吓的不轻,微微叹气,王室中人,这般纯真,不知是福是祸?或许不该纵然下去了吧……
对着身边傻楞无措的潇筠煜沉声喝道:“回去。”
潇旻煜抬手抱拳,对着对面的一脸委屈的潇筠煜道:“这位兄台,舍弟方才多有唐突,还望兄台念在舍弟年幼,莫要计较,在下这有上好的金创药,兄台还是尽快止血为好。”
因为经常征战在外,潇旻煜有随身备伤药的习惯。潇旻煜随即从身上掏出一瓶金创药,递给暝天淳,冰蓝色的眼瞳却有意无意的看向纱帘后已站起来的人……
暝天淳脸上带笑的接过,心中却把眼前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的祖宗数了一遍:该死的,你速度这么快干嘛,害得小落落都没来的及出来……
潇旻煜看着薄衫男人手执金创药,竟毫不关心手臂上的伤,任由伤口血流不止,眼神幽怨的看向帘幕后,和方才凶愤的目光判若两人。潇旻煜光明正大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不由的勾起。
秋洛风无奈,他现在还不想见那人……
只是那日苍寒山上潇旻煜霸道的话兀然响起:
——清如九月晚风,艳若秋日落枫,有趣的人,下次相见,告诉本王你的名!
秋洛风从琴案后走出,轻叹;隔着轻纱对暝天淳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暝天淳见状一乐,一手拿着伤药,傻笑着跑进了纱幔内。
轻纱灯影朦胧下,潇旻煜依稀可以看到那人温柔的给薄衫男子抹药,而薄衫男子则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