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新起的房屋,正屋三间,一间是罗老头和姚氏住,一间做了堂屋,堂屋边上还有一间小偏房,住着罗白宁;西屋是一间正房,套一个小隔间,住着罗白翰;东屋也是一间正房一个小隔间,则分给了罗白宿一家四口。()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罗白宿照例坐在桌边,就着油灯的微光温书;罗名都则坐在另一边缝补破旧的衣裳;方氏把前些日子纳了一半的鞋底翻出来,继续完工,罗天都自己则拿了一本罗白宿以前的旧书,心不在焉地翻了起来。
这是她用来掩饰的手段,经常趁罗白宿空闲的时候,缠着他教自己认几个字,适当地表现得比平常孩子要聪明些,时间久了,她就算偶尔表现得有些出格,也只会被当做理所当然,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没翻几页,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拍她家房门。
她坐在最外面,起身去开了门,看到姚氏披着衣服站在门外。
姚氏探头打量了一下屋里,道:“老大家的,忙了一天都累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早去干活。”
罗天都有心要为自家老爹多争取一点温书时间,便笑着道:“奶奶,爹正教我认字呢,一会就睡。”
方氏也是一样心思,道:“是啊,娘,您先睡吧,我把鞋底纳完就催他们爷俩休息,不会耽误明天干活的。”
“鞋底下雨天的时候纳也成,现在天气又不冷,不用那么急,早点儿睡,晚上点灯做针线活,费油不说还伤眼睛。”
得,看不成了,姚氏心疼灯油呢!罗天都扫了一眼对面罗白翰的屋子,看那亮光,分明是点的蜡。
有钱给小儿子买蜡烛,却舍不得大儿子一家用点灯油。
姚氏见方氏把鞋底又放进针线盒,罗白宿也站起身,知道他们这是要去睡了,便转身朝主屋走去,边走还边嘀咕:“一个丫头认什么字?认得再多有什么用?还能去考秀才?”
罗天都不爱听这论调,出言反驳道:“丫头怎么就不能认字了?难道当一辈子的睁眼瞎才好?”
“小都,怎么跟奶奶说话的呢!”方氏连喝止住她,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冲撞姚氏。
她虽然不喜欢姚氏说话的腔调,但是姚氏毕竟是长辈,罗天都一个小孩子,这么出言顶撞长辈,传出去只会说她没教养。
姚氏本来已经快走到堂屋门口了,这个时候又转过身来,瞪了罗天都一眼,对着方氏道:“老大家的,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敢顶撞长辈了,长大了还得了?”
方氏知道姚氏平时的脾气不算好,生起气来,动手揍孩子也是有的,就是她最疼的罗白宁,小时候也挨过她的巴掌。她怕罗天都吃亏,忙把她拉到身后,对着姚氏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娘,您别跟她计较,回头我好好说她。”
姚氏还要说什么,正屋的房门开了,罗老头冲着她喊:“这都多晚了,你不睡觉,跟个孩子计较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