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曾在我店里待过。」

尼克无表情说出男人想问的事情，然后自顾自转身整理酒吧桌上的东西。

看到雷蒙的到来，他便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就这样放她走好吗？尼克。虽然我和你“现在”都是自由的，可是仍然受陛下的管制，把属于猫的尾巴收起也改变不了什么。」雷蒙悠闲的把玩发尾，说出的话却异常尖锐。「可别忘了，你跟我是一样。」

高大的兽人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擦着木桌，看也不看雷蒙。

「陛下要怎样做也与我无关。」

「即使要你的性命？」

「如果这是命令。」

「真是个痴情的兽人，你的公主知道一定很欣慰。」

瞬间，他感到尼克看过来的目光都着杀意。

目光掠过他头上尖锐的牛角，雷蒙虽笑却也认真的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的嗅觉是最大限度的功用，人类必须要找到。」

「你就这么想把人类献给陛下吗？雷蒙。」

尼克停下手中动作，紧盯着雷蒙的双眼。

「你不比我忠诚，这点我最清楚，如此急于寻找人类，你有什么打算」

雷蒙只是勾起嘴角，懒散的抬头看着满布灰尘的天花角落。

「打算？谁知道，我只是忠于陛下而已。」

洗涤布块的流水声在寂静的酒馆中流转，把湿冷的布块放在桌上，半兽人随意甩开手上的水珠。

「如果把人类献给陛下，你知道她会怎样吗？」

雷蒙依旧看着木制的屋顶，仿佛没有听到昔日同伴的说话，长长的尾巴却开始烦躁的四处摆动。

「她叫什么…？对了，爱玛、爱玛。」尼克想起从部下那里听说的名字，慢慢开口，他也不在意雷蒙的沉默，自顾自的说。

「爱玛是个好人类，柔顺和善，充满弱者气息，陛下最喜欢就是这种了。」

「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他没有任何恶意的扬起嘴角。说出的话却让雷蒙更焦躁。

「既是陛下喜欢的类型，又有非常非常珍贵的人类，她…」

「她不会有危险。」

咬牙的声音从雷蒙口中说出，他依旧没有看尼克，可是尼克却从他的脸上看到过去的自己。

过去那熟悉，为保护小姐而坚定的表情，他不会看错。

「你喜欢她？」

「当然，她是非常珍贵的存在，…作为人类。」

「那么她只要找到她就好了吧，生存与死亡，我想陛下也不会太介意。」

雷蒙还没有意识到吗？

还是意识到却不想承认？

「你想做什么？」

尼克再次看到雷蒙要动真格的表情，欣慰的微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雷蒙那模样。没有心的雷蒙是最强，现在看来，没有心的他…

那颗冷冻的心不就有裂痕了吗？

真好。

尼克直视那充满杀意的目光，笑得更高兴。

让他的心也试试碎裂的滋味吧。

「我什么也不会做，放心吧。」

更深更深的碎裂，唯有这样，才能体会他们失去重要东西的感觉。

只有他一人的心是完整，太不公平了。

虽然不知道他跟人类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就因为雷蒙的表情，他不介意插手寻找人类的事情。

反正没有小姐的时间是如此乏味，他需要一点调剂。

他想看看一贯狡猾冷血的雷蒙，到底能为那个人类做什么。

或者，为他自己做什么。

「我收拾一下，你稍等。」

得到尼克点头同意，雷蒙随意的挥挥手，转身在屋外等候。不久，然后他看到昔日尼克的两名部下往屋内走去。

半兽人的松鼠与猴子，在尼克身边这么久，也很忠心嘛。

没有在意他们敌视的目光，雷蒙抬头看着蓝天，暗自希望埃里克那边还找不到爱玛。

不像他，身边一个能独自完成工作的也没有，每个也是让他操心的兽人。

“她逃走了，唯一信赖你的人也终于走了。”

莫名，他想起那头笨狼的说话。

“你应该知道这国家没有人会欢迎你们。”

我知道，我知道。

所以他才需要爱玛。

不管是命令还是私心。

没有爱玛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远方的龙在广阔的天空中飞翔，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随。

他挂念爱玛。

是的，他很挂念爱玛。

空无一人的地方，住了一个人类。

仿佛因为尼克刚才的说话，他看着远方的目光稍稍泄露出一点真心。

「从此公主与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嗯……」

「…那个…海登？」

「还不睡吗？」

「我说完了。海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