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婢仆是从建康带出,健仆却是生面孔。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后,房门轻轻合拢。
司马奕睁开眼,定定的望着屋顶,表情始终不变,两行咸泪自眼角流淌,浸湿散落的长发。
不到而立之年,发间已有了银丝。
“桓温……桓容……果然是父子……”
低暔声渐不可闻。
司马奕清空思绪,重又合上双眼。
离宫这些时日,日日不得安枕,忧心会在途中丢掉性命。如今抵达谯郡,终于能安心睡上一觉。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晋朝天子,也不再是朝堂上的傀儡,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诸侯王,没有封地食邑,沦落为方寸之地的可怜囚徒,终有一日会被世人彻底遗忘。
到了那时,是生是死都不再重要。
比起在台城的胆战心惊,焦虑癫狂,失去天子这层外衣,抛开一切浮华之后,心情竟是格外的平静。
在梦中,司马奕仿佛回到幼时,嘴角弯起一丝纯真的笑。
那时双亲皆在,他仅是个垂髫孩童……
比起谯郡的平静,建康的风雨始终未歇。
司马奕离开都城之后,新帝的继位大典提上日程。
身为新帝的唯一人选,丞相司马昱忽然托病,连续数日未在朝中露面。琅琊王府大门紧闭,府内上下全无半分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