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似乎有细小的电流一路从耳尖流到脊椎,唐裕过电似的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残留的肌肉记忆让他条件反射地想要逃开。
说话的气流擦过碎发,他藏在半长黑发里的耳尖,热度肉眼可见地加深了一层。
唐裕面上强撑着若无其事,扣完卡扣的手一个用力,又将刚刚系上的安全带解开了。
这一天,大名鼎鼎的唐警部还是步行上的班。
他在警视厅门口遇见了刚好抵达的伊达航,皮肤黝黑的寸头警官瞥了他一眼,打完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和好了?”
时间相隔的有点久,唐裕一愣神,才想起在班长眼里,自己拿的还是冷战不回家的剧本。
上次唐裕从煤气爆炸的现场回来,臂弯里还带着最后的一支玫瑰,伊达航在警视厅门口看见他,问的也是这一句话。
当时的唐裕却只是笑了笑:“快了。”
送花的时间并不久远,如今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那时唐裕还以为距离找到住址还遥遥无期,一晃眼的功夫,已经是有人接送上班的人了。
唐裕点了点头,却依然有些疑惑。
他的状态变化,看上去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伊达航鼻音哼了一声。“我每次和娜塔莉吵架,被她放进门时候的状态就和你一个样。”
“记住了,浪漫什么的都是虚的,”像是不放心唐裕一样,走进门时,他又强调一句,“与其送玫瑰,还不如知道他想要什么要精准地哄,明白了吗?”
想要什么……
唐裕的眼神恍惚一瞬。
昏黄的暖光照着铺天盖地的水汽,浴室里的景象一刹那闪回在眼前。
他略带心虚地点了点头。
班长说的也是一个思路,想要的做不到,哄还是可以哄的。
两人一路进了大厅,上一班电梯才刚刚离开,这一趟的轿厢里没有其他人,伊达航按下了搜查一课所在的三楼。
地面在叮咚一声里缓缓上升,铁质的金属厢门,白光里倒映着模糊不清的影子。
唐裕的余光里,他看见伊达航嘴里的牙签换了个边。班长清了清嗓,欲盖弥彰地往两边看了一眼,最后才小声说:
“正常的手铐很容易勒伤人,下次记得在里面垫块软布……或者你买专门的也行。另外,有什么矛盾也要关起门解决,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逮人,挺伤感情的,知道吗?”
唐裕:“?”
什么手铐?
伊达航身上潜伏的老妈子属性,在遇上他眼中不省心的唐裕时表现得淋漓尽致。自诩过来人的他经常以自己和娜塔莉为蓝本,苦口婆心地给唐裕提供各种经验,虽然它们大多数时候并不适用,但唐裕还是会捧场地认真点头。
除了今天。
这个头,再怎么昧着良心,唐裕也还是没办法点下去。
他疑惑地侧过身,伊达航撂下这一句话,人已经一脸正气地站直了。他目光笔直地看向屏幕,姿势简直堪比警校时在操场上的立正军姿,以至于电梯门开,遇到走廊上的同事打招呼时,他差点条件反射地敬了一礼。
……唐裕隐约觉得,班长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误会了什么。
可搜查一课的办公室已经到了,走廊上还有不少人,错过了追问和解释的时间,他只能一头雾水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又是一个忙碌的周一,刚在工位前坐下没多久,唐裕身旁的电话就响了。
报案人名叫本梓,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波洛咖啡厅的店员,他带着高木涉赶到现场,侦探的推理已经走到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