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片刻后,北条夏树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吊灯,一口一口地喝完了黑泽阵买的豆奶……虽然他原本要求的是咖啡。
他开始困了,困得要命,想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睡一觉。
这可有点不妙,他并没有留宿的打算,原先是准备出去住酒店的。
北条夏树的眼皮开始打架,难以维持住清晰的想法。
困得有点不正常。
浴室里的水声,沙沙的。
大概是因为全息设备太费脑子了,加上刚‘吃’过东西,游戏替他模拟出了一种吃饱后困倦的感觉。
先睡一会儿吧,等琴蛙洗完澡出来,肯定会把他叫醒丢出去的。
北条夏树这么想着,脱掉拖鞋,侧躺到沙发上。他挪了挪身体,闭眼休憩,无比自然地认为这一觉并不会持续多久。
十分钟后,黑泽阵推开浴室的门。
半干的银发不停滴水,他用毛巾随意地擦拭着,迈出浴室的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沙发。
沙发上,北条夏树正睡得不省人事。
黑泽阵走到他的身边。
刻意收敛的时候,他走路和猫一样轻,不会发出半分引人注意的响动。
黑泽阵蹲下身,观察睡着的夏树。这人睡着的时候,像一团蜷起来的小狗,黑发软趴趴地贴在脸侧,怎么看都很好欺负。
“醒醒。”他说。
夏树一动不动。
黑泽阵回头,看见杯子里的豆奶被喝得干干净净,神色平淡。
豆奶里的安眠药,够一名成年男性睡上8小时左右。
先前在玩具厂时,北条夏树喝下加了放有相同剂量、相同成分的咖啡,三小时内没有表现出困意。
黑泽阵抬手,覆上他脖颈皮肤。他的手掌之下,脆弱的皮肤、汩汩流动的血液、稳定的脉搏,那是北条夏树的生命力。
只要他愿意,捏断这个人的脖颈是转瞬间的事情。
但黑泽只是让指腹
停在那片皮肤上,似乎是想借此确认这是一个活着的人,没过多久,他得出结论,面无表情地移开了手;他坐到沙发上,依然居高临下地盯着夏树。
黑泽阵背着光,侧颜线条落拓,低敛的绿眸埋在半明半昧的阴翳中,目光越发肆无忌惮。
冷冰冰的、粘稠的。
他像是在思考,同时又将人全须全尾地审视了一遍,冷淡神情浮上几分微不可察的满足感。
……
北条夏树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是第二天了。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我为什么能睡那么久”,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身下是床,顿时一惊。
这一瞬间,脑袋里跑过的想法很多,大脑像一台卡机的电脑,处理消息有些困难。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意识到:这是蛙的房间,蛙的床。昨天睡着之后,琴蛙非但没有冷酷地将他扫地出门,还把他搬到床上了。
接着北条夏树开始熟练地感动:“他心里有我。”
不过,这感动只持续了半秒就烟消云散,转而被一种微妙的尴尬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