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电梯门再度打开的时候,湿气扑面而来。
北条夏树一抬眼,就看见倚在门框边的黑泽阵。
每逢雨天,天沉得格外快,像是几滴墨掉进干净的一碗水中,很快将清水染成灰败的颜色;这天色,就像锦缎烧成了灰,昏昏沉沉的衬在黑泽的身后。
楼道口的感应灯应声亮起,黑泽无声地看过来,颀长身形投落的影子,也一起直直延伸向他。
北条夏树又不知不觉绷直了背,刚才的放松不翼而飞,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公式化且客气起来。
“……久等了。”
黑泽上上下下打量他,眼皮耷拉着,骨子里透着懒散劲,却叫人莫名忐忑。
“没多久。”他说。
停车位离这不远,步行两分钟的功夫,谁都没说话,只有雨水击打伞面的声音,淅沥沥的,并不规则,像是某种扰人情绪的前奏曲。
黑泽把伞柄塞到他手里,先一步坐上驾驶座。
北条夏树:“……”
他心念一转,硬着头皮拉开副驾的门,坐下。
虽然按照他们的上下级关系,坐后座也没什么不妥之处,但这个人带来的压迫感,让夏树常常觉得对方才是发号施令的boss,他并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个男人当成司机或者单纯的保护者。
他眨眨眼睛,语气自然地问:“伏特加呢?”
“休息了。”黑泽若无其事地说。
北条夏树:“?”
真的吗?开车小弟还有下班时间?
……算了,谁都要下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纸片蛙蛙也有劳动法保护的。
“这样啊。”他答。
等着黑泽阵开车。
于是,车里又沉默下来。
黑泽阵手放在方向盘上,转动车钥匙,发动汽车,然后转头看向他。
夏树被盯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只好假装不在意对方,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车内没有开灯,又格外安静。
“你。”黑泽齿间吐了一个音节。
北条夏树迷惑:“……我?”
然后,黑泽倏然附身凑了过来,单手撑着副
驾驶座的坐垫,目光一瞬不瞬地凝在他的脸上。
北条夏树:“!!!”
这是在干什么!
干嘛啊!!好怪啊!!
……不要这么……呃……行不行!!
社交安全距离突然被打破,北条夏树无法再装死了,往后靠了靠,肩膀内扣,仿佛缩在摇摇车角落里的线条小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