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从不会像他所预料的那样。
松江时雨的手最终接触到了冰凉的栏杆,他靠在栏杆上,微微仰着头,染上血色的金发落在漆黑的风衣上,在风中荡都荡不起来。
换谁看到,都不会怀疑他跟组织没有关系。
安室透踩在墙壁上,越过一道极宽的、已经能看见海水的裂缝。
他们只有五步不到的距离。
但是,松江时雨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没有侧头给他一个眼神。
或许,他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松江时雨!”恐惧顺着肢体盘缠而上,像是蟒蛇般紧紧地绕着猎物,男人的声音沙哑撕裂,“你别动!”
“我才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你还欠我十五个三明治的钱你说你肯定会还的!”
“上次的万字检讨还没有交……”
安室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喊没喊出来。
四步、三步
已经怔怔看着天际的金发青年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高兴的人。
那充斥着诡谲幻觉的世界,仿佛在他下定决心那刻,雨过天晴。
“自由啊……”
他依旧没有转头,只是轻轻地呢喃着。
就像是那天堂鸟的花语,自由自在,翱翔天空。
但是这太难做到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被层层锁链束缚。
两步、一步
起跳,伸手
入手是冰凉的空气。
安室透整个人撞在栏杆上,剧烈运动的肺部抽动着,带来阵阵刺痛,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
什么都没有抓住,到最后,松江时雨的眼中都没有他的身影。
已经习惯逃避的胆小鬼,无法忍受屏障破碎后的任何压力。
他所能做的,只有死死抵住那道薄薄的木门,将危机挡在外面。
然后自己消失。
甚至最后,面对着扑过来的安室透,松江时雨所做的,只是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整艘女神号开始下潜,以极快的速度被吞没,但燃烧的火光将海水照得一片绯红。
胜利号已经开始移动,在远离这片海域,旋即出现的是许多游艇,在海面上横冲直撞。
诸伏景光连手都是颤抖的,他看着琴酒一个人独自上了绳梯,被呼啸的直升飞机带走,那么留在船上的会是谁好像已经不需要思考了。
是活?是死?在哪?
他们似乎只准备好了对付朗姆,那么琴酒的出现究竟有没有被预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