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11)

一句秦雪歌,说不感动是假的,看起来,祁氏虽然对自己心存芥蒂,但是对丈夫的亲兄弟,却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大嫂。”她缓缓开口,却避开了秦雪歌的问题不谈,“红棉有没有告诉你,你有喜了,肚子里怀了小宝宝呢,快不要想这么多了,专心安胎才好。”

“什么?”祁氏怔怔地看着季念然,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我……”

季念然眼中含笑,鼓励似的望着她,但是心中的酸涩感觉险些抑制不住。“大嫂,你现在只要养好胎,千万不要……”她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祁氏的眼眶里大滴大滴地掉下泪来,红棉想过来劝,却被红绸拽住,两个丫鬟突然发现,季念然的眼眶中也落下泪来。

妯娌两人,竟手握着手,相看泪眼。

红绸摇了摇头,又轻轻拽了拽红棉的袖子,两个丫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也许,在经历过这大半天之后,让主子们积攒下的情绪发泄一下,也未尝不好。

屋内两人对着哭了一会儿,还是季念然先收了眼泪,又用帕子帮祁氏轻轻擦拭,“大嫂可不能再哭了,对孩子不好呢……等大哥回来,给他一个惊喜才好呢。”

祁氏有些羞赧地结果帕子,自己擦了擦眼角,“是啊,等你们大哥回来,还要告诉这个好消息给他知道。他这个人,虽然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都是做人媳妇的,季念然就算不为了这些事烦心,也多少能理解、懂得祁氏的烦恼。妯娌两个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苦涩的微笑来。

☆、第 109 章 第 109章

祁氏被查出有孕后,她和季念然就好像是打开了心结一般, 再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来。这些日子, 祁氏一门心思窝在山涧院里养胎, 只她娘家母亲得了消息过来探望过她一次,之后又差人送了些补品、药品,也就没有再多上门了。

季念然也每天只关在江雪院里过自己没滋没味的小日子, 一门心思盼着秦雪歌传消息回来。除了每日晨昏定省之外,只偶尔去隔壁探一探祁氏, 越发连将军府的二门都不出。

没想到又过了几天,京中却又开始传些不三不四的话, 依旧是涉及到将军府的,但是同别人都没关系,只是关于季念然的。

传言说秦家这位二奶奶季氏, 命硬,小时就克死了生养她的姨娘, 又克得生父一辈子碌碌无为, 只能空顶着一个爵位。而她之所以能以庶女之身嫁入将军府, 成为京城一等武将人家的少奶奶, 还是因为那个京里大部分人都听说过的原因——秦二爷的命也硬, 还克妻!但是没想到啊,秦二奶奶的命比其夫君的命更硬,两人遇到一起,东风压倒了西风,秦二爷反被秦二奶奶给克死了。

倒是把前因后果都编齐了,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话传得范围广,但是将军府的人却一直不曾听说,还是某次祁氏的娘家嫂子过来探望小姑,无意间提了一嘴。祁氏一听,这还得了,也没有心思再招待娘家嫂子,好不容易把娘家嫂子打发走,转头就让人去给老夫人和秦夫人传话。

她这胎坐得多少有些不稳,因此也不敢胡乱走动。待两位长辈一到,她才把这事和两位长辈说了——却不敢叫季念然知道。这几位深宅妇人,无论之前对季念然是何看法,但是此刻,她们都不愿意再让那些纷扰的流言伤害到这个可怜的女子。

“这是哪里来的传言,简直胡言乱语!”想来,秦夫人当年也听到过不少类似的风言风语,因此对这个流言反应最为激烈。虽然顾忌着儿媳和儿媳肚子里的孩子不曾拍桌子,却也是紧蹙着眉头,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出声呵斥。

老夫人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又一翻眼皮,给了儿媳一个眼神,示意她冷静,才肃着声音开口:“这事……有些不对!”她到底比晚辈们经历得多些,率先察觉了这则流言的诡异之处,“玖郎媳妇全家进京才几年,她又不常出门应酬,还能和谁结仇不成?无论是谁,都不会特意针对她……她娘家在她祖父去世之后,也比谁都安静,也就是这两年出了个季良娣,风头看似很盛——不过第一胎生了女儿,暂时太子妃也不会专门去对付她。”

秦夫人也冷静下来,随着婆婆的话,开始思考。“就算是太子妃家,也不会绕过季良娣去传玖郎媳妇的闲话。季家大太太可还好好的呢,死了个姨娘,又能说明什么?”

“就是这话了。”老夫人缓缓点头,也很认同儿媳的观点。祁氏倚在枕头上,这种时候,她就没有身份来插嘴了,老实听着多学一些也就是了。

秦夫人看了看大儿媳,犹豫了一下,“按理说,你现在身子重,不应该让你听这种事……”她征询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却轻咳一声,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娘不用顾忌我。”祁氏摆了摆手,“这是家里的大事,秦家想走得长远,日后怕也少不了这种事。儿媳现在多学着些,日后才能少吃些亏。”

老夫人的唇角此时才泄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好!”她赞了一声,“陆郎媳妇能这么想,可见是能当好这个家了。”

既如

此,那件事就可以继续讨论下去了。老夫人沉默半晌,才决然地下了定论,“这件事针对的,其实还是玖郎!”

秦夫人点了点头,疲惫地道:“就像是要急于把玖郎已经不在这件事坐实了一般。”她又看向老夫人,“娘,我觉得……”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老夫人却已经心领神会,“等下我把玖郎媳妇叫过去,跟她说说。玖郎……怕是还好好的,不然那帮人也不会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其实还是盼着咱们自己这边先乱了,甚至皇上和太子也乱了,那才合了他们的意呢。”

“但是这事……”秦夫人轻咬嘴唇,“我觉着,府里也还是要查查。还有传言的源头……”这传言能把秦雪歌和季念然的事传得这么清楚,甚至很多实情夹杂其中,必定是有将军府的人将这些事流传出去了。

老夫人又微眯着眼睛沉默了许久,婆婆的心情,秦夫人自然能够理解。对自家人起疑心,她自己又何尝好受?也就是近日祁氏卧床养胎,这传言又是她娘家嫂子透出的口风,她在其后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无可指摘——不然,秦夫人还是要怀疑祁氏多些。

人自有亲疏之分,但是若涉及到朝堂之事,甚至将军府安身立命的根本,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媳犯了错,秦夫人也很难包庇。

“那就查吧。”老夫人叹了口气,像是一下又老了几岁,“这事你来做主查,若是查到了族里的谁……”她望了窗外的某个方向一眼,但是秦夫人和祁氏都知道,宗房的府院就在那个方向。老夫人,应该是已经对传出府内消息的人有了自己的猜测。“你若不方便出面,就交给我好了。况且这事这么大,你公公那里我也要说一声的。万一到时候皇上和太子问起话来……”老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别的,顿了一下,才带着嘲意道:“若他们问起来,你公公他也好回话不是。”

秦夫人点点头,又坐了一会儿,安慰了大儿媳两句,才起身道:“娘,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老夫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道:“若查出来是她……也不要过分为难。好歹这十几年的情分……”

秦夫人道了声“是”,默然地离开。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二奶奶。”

季念然正坐在绣架前做针线,流火进来略蹲了蹲身子,开口道:“老夫人屋里的柠英来了,说老夫人传你过去说话。”

“老夫人刚刚不是在大嫂院子里?”季念然并不抬头,只专心地盯着绣架上的绣品。她在绣一副炕屏,花样子已经描好,绣了几日,已经初见雏形。正副花样子是季念然自己设计,又让授衣帮着润色过的,雪地上的一只鹰。

“半个时辰前夫人就离开了,随即老夫人也回正院去了。”流火低头道。

季念然一怔,扭头看了看流火,又看了一眼身后架子上的小西洋座钟,时针转过了一个刻度,确实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她自失地一笑,“以前总觉得做针线无聊,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然绣了半个时辰了。”

肩颈处这时才感到一阵酸痛,季念然起身转了转脖子,又晃了晃胳膊,伸了个小懒腰,“你叫她们来帮我收拾一下,换身衣裳,我这就过去。”想了想,又问,“柠英是老夫人身边得用的丫鬟,你们别怠慢了她。”

流火也放松下来,脸上这才露出笑来,“您就放心吧,鸣蜩已经把柠英请到厢房里喝茶去了。”

“那就好。”季念然轻轻颔首,又摆手让流火出去叫人,自己慢慢踱到东面套间里。

不一时绣蔓和柔桑进来,服侍着季念然换了褙子裙子。流火在门外等她,临出堂屋前,季念然又回头嘱咐两个丫鬟,“今儿你们授衣姐姐不在,你们等下收拾屋子的时候别动我绣架上的东西。”

鸣蜩又带着柠英从厢房出来,几个丫鬟一道送季念然出了江雪院。

去往正院的一路上,季念然也懒得打听老夫人叫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事——她现在在意的事只有一件,但是如果是秦雪歌送消息回来了,柠英这样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淡定了。

主子不开口,流火也不好多问。如此沉默地进了正院堂屋,老夫人正在东次间坐着喝茶。只是以季念然的眼里,她自然看得出来,老夫人这茶喝得有多心不在焉。

“老夫人,二奶奶来了。”柠英轻声开口提醒,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让季念然过来坐下。

季念然行了礼,才过去坐好,丫鬟上了一碗茶,她拿在手里,请呷了一口。老夫人摆摆手,丫鬟们躬身退下,屋内只剩她们二人,呼吸声清晰可闻。

然而老夫人却没有立即开口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念然。就在季念然忍不住想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时候,老夫人开口了,“玖郎媳妇,最近京城里有些传言你怕是不知道,是关于你和玖郎的。但是……”

季念然微一挑眉,老夫人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些传言荒谬至极,你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不用放在心上。只不过,我和你母亲的意思,玖郎怕是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

“哦?”季念然轻声问了一句。并不是她不信任老夫人和秦夫人,但是,让她从一个自己连听都没听过的传言中得出秦雪歌还好好的这个结论……这未免有些难度。

老夫人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大致说了那则传言,没多提季念然生母的事,只说坊间传说秦雪歌是被季念然克死的……当然,还暗暗表明了长辈们对传言嗤之以鼻的态度。又说了些自己和秦夫人的猜测,“玖郎媳妇,你若是信我们,最近就千万沉住了气……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季念然盯着老夫人半晌,却摇了摇头,“祖母,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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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第 110章

就算老夫人没有详细地解释,其实季念然也自己猜到了一些。如果秦雪歌已经死了, 那哪里还需要传谣言?直接把他的尸体往树林子里一挂, 京城过去的兵马自己就先乱了, 消息不可能传不过来。

这又算是秦家没办好差事——万一到时候天子一怒,将军府还能留几个活口尚不好说,还费心传什么命硬克夫啊。

然而老夫人这样一说, 季念然心里的底气还是更足了几分。就好似原本悬在高空中的心脏稍微安全下降了一点,就等什么时候才能落地了——当然这落地和落地在方式上的区别也是大了去了。是背着降落伞安全降落, 还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这也是不一样的。

这消息很提神, 至少季念然走出正院的时候,人精神了很多。不过这种“精神”,也只有她身边陪伴多年的几个大丫鬟能看出来罢了。

之后的十几天里, 季念然一门心思地在江雪院里等好消息,府里其余杂事一概不理——但是她也知道, 秦夫人正在查传言的事, 这段时间将军府内可以说是外松内紧, 只查内部, 对外面铺天盖地的流言毫不理会。

不只将军府, 就连皇宫内的两位天下极贵都对这一流言置之不理。可惜,他们的态度没能感染到平民,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京郊,连住在村子里的韩家人都知道了。

那日韩家兄弟来城里办事, 还而已绕到初晴塘里,让春喜嫂帮忙带话给季念然。乡下人淳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大致就是说秦雪歌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让季念然安心等待好消息云云。这些话能起到的安慰作用不大,但是胜在这份心意。

因此,石斛带话进来告诉给季念然知道的时候,主仆两个都忍不住又感动又唏嘘,“是不是真关心,就在这种事上最能看出来的。”不说别人,在流言传出后,季府的人就再没上过将军府的门。

季家人倒不一定是信了坊间的流言,不过是怕将军府就此坏了势,想要提前划清界限罢了。

季念然对季家人原本也没抱什么指望,对他们的态度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就这样又平静地过了几日,一天晚上,季念然正躺在床上睡着,突然感觉有人在帐子外面唤她,“二奶奶。”

她睡得也不踏实,一听见声音就翻身坐起,“授衣?”

账外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道:“奶奶,纯钧回来了……”

“谁?”季念然猛地掀开帐子,授衣手中拿着一支烛台,正站在拔步床边。她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但是头发却很散乱,显然,她也是匆匆从床上起来过来的。“你说谁会来了?”季念然急促地又问了一遍。

授衣把烛台放到一边的角柜上,又回过身来将帐子勾好,“纯钧回来了,看样子是连夜快马赶回来送消息的。”

季念然忙伸手握住授衣的手,“你问他了没有,二爷他……”

“二爷还活着!”授衣压低了声音,肯定地道,“他一回来流火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是抓着他问这个,奶奶您就放心吧,不过二爷还有差事在身上,据说暂时不方便露面。再多的,纯钧就不肯和我们说了。”

“那就好,那就好……”季念然失神地喃喃了几声,才又重新打起精神,“纯钧现在人在哪儿呢?流火人呢?”

授衣瞄了一眼窗外,“纯钧在厢房坐着呢,怕主子传他,也不敢去休息。流火去给他找吃的去了,他说他都快七个时辰没吃饭了。”

“哦,那怕是流火该心疼了。”听到了确定的、秦雪歌没事的好消息,季念然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她想了想,又道:“那服侍我收拾一下,我还是要赶着问纯钧几句话……但是也不必忙,先让他吃个安生饭再说。”

“那就是主子心疼他了。”授衣笑着扶季念然下床,又走到堂屋门口,开门朝外面小声吩咐了两句,回来才道:“刚刚柔桑一直在外面等着呢,我让她去准备些热水,再去给纯钧和流火带话。”

“那就好。”季念然点点头。前几日她每天从早到晚的担心,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心头压力骤减,就觉得有些饿了,又叫授衣,“等下流火来了,问问她还有什么剩下的吃的,给我也

准备一份来。这么大半夜的起来,最觉得饿。”

“那不如我去把王妈妈叫起来,给您下碗面条?”授衣见自家主子忽然有了胃口,连忙提议。

季念然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了。”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授衣跟在她身后,“我记得之前有人送了些江南一带人家做的甜藕粉来,那个沏成糊糊好吃,沏一碗过来吃就行了。这么晚了,吃得太多也怕不消化。”

“就照着您说的办。”授衣快手快脚地为季念然挽了个家常发髻,简单插了两支簪子以做固定,转身出堂屋安排去了。季念然穿着家常袍子,缓缓踱到炕前坐下,盯着窗外的黑夜出神。

过了片刻,授衣端着一碗藕粉回来,待季念然吃完漱过口,才带着纯钧进来,又转身站到套间门口,不进来,也不离开。

纯钧看起来已经没有很狼狈了,他似乎刚洗过脸,也重新梳过了头发。只有身上风尘仆仆的衣裳,提醒季念然,他到底连续赶了多少天的路。

“二奶奶。”纯钧跪在地上,给季念然磕了一个头,季念然忙让他起来,在屋里寻个绣墩坐下。

“二爷和你们都还好好的?”季念然总归是要自己亲口问一遍、再听到答案才能放下心来。“你也辛苦了。”

纯钧忙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来,上前放到季念然面前的炕桌上,又后退一步低头回话:“二爷让我把这封信交给奶奶,二爷和咱们几个都还好,不过是另有任务……这些事二爷信中怕是都和奶奶说了。这次小的回来,也是有消息要报给老将军知道,等天亮了还要去前面见老将军。”

信封已经有些被雨水打湿了,边角处软塌塌的,季念然撕开信封边缘,从里面拿出两张信纸来。纸上的字迹倒是晕得不多,大致还能看懂,她见确实是秦雪歌的字迹,迫不及待地读起了信。

秦雪歌在信中没有说太多关于自己差事的事,只是说他另领了差事,带人隐了起来,不方便露面。但是有人在京城这边传播谣言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怕是寄王那边的人想要逼皇上和太子另派人过去,临阵换将,釜底抽薪——同将军府内众人的观点差不多。

想来,皇上和太子应该也是已经看破了寄王方面的伎俩。

简单描述过自己的差事,秦雪歌又在信中嘱咐季念然要好生保养身子,不要为他担心。并说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十月底他就能回京,季念然也不用等得太久。在这封信的最后,还让季念然代替她多问候几位长辈。

第一遍只是匆匆浏览而过,看完后,季念然又马上重头又读了一遍。第二遍再读,她仿佛又读出了很多新的潜台词来。就这样读了三遍,季念然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在她看信期间,纯钧一直安静地坐在绣墩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并不四处乱看。

“你回来送消息了,那湛卢呢?”季念然把信放到一边,打算留着再多读几遍,又问起了秦雪歌身边的另一位小厮来。

纯钧腼腆地笑了笑,“湛卢机灵,饭又做得好,就把他给留下了。”

季念然疑惑地问:“你们还在林子里?不然为什么要自己做饭?”

纯钧自觉誓言,有些自责地敲了敲头,才小声解释,“叛王……似乎建了个军械库在山里,连同他们自己人,还有几千亲兵都藏在里面。我们跟着二爷主要就是想办法找到这军械库的所在,难免要在山里游走……不过二奶奶放心,只偶尔会宿在野外。再说,我回来之前,二爷已经确定了军械库的位置……”

没想到秦雪歌的差事是这样危险的事,更没想到,寄王已经建好了军械库,甚至养了几千亲兵。季念然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她轻咬着下唇,脑中不断翻涌着一些负面结果的猜测。她想大喊“停止”,但是这些画面依旧走马灯似的在她的脑海中旋转着反复出现。

万一……万一他不小心正面遇到了寄王亲兵,他身边只有那几个人,就算再武艺高强又有什么用?双拳难第四手。

她还记得当初看电视里播的武侠剧,那些大侠那样厉害,但是碰上军队,还是只有受伤的份,不过是能尽量避开被伤到要害罢了。况且,对于秦雪歌的武艺程度是否高强,季念然也很是怀疑

季念然想着想着,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突然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她最后听到的,是授衣惊慌失措的喊声:“奶奶,奶奶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