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大老爷办事回来,说在外面办事的时候刚好遇见了一位姓陆的旧相识,那人说起家中的一位族侄,早年丧父,和老母亲相依为命,但是人却很知道上进,已经打算明年秋闱下场试一试身手。又问大老爷家里有么有适合的女儿,想结一门亲事。
说到这位旧相识,原是大老爷在京里上学时的同学,现在在南方官场上也很有一番作为。这位族侄大老爷先前也是听说过的——说是族侄,事实上是这位旧相识外室生的孩子,接到家里之后正室看他不顺眼,就过继给了族里的一户没有儿子的人家。许是这位旧相识自觉亏待了这个孩子,平日里私下也是暗暗接济,甚至比待府里几位正经姨娘生的孩子,还要强上许多。
大老爷心下就想到了季嫣然。
他先和那位旧相识做了口头约定,回家之后和大太太一说,大太太也觉得倒算是门合适的亲事,又去回了老太太,就订了下来。
季嫣然虽然有些不如意,但是长辈们已经决定了的事她也无法改变,只好学着季初然的样子,每天关在屋里绣嫁妆。
季老太爷并不关心儿子庶女的婚事,但是听了这事,倒是被提醒了。腊月中旬,家学的几位先生纷纷放假回乡,书院也紧跟着放了假。季昀回来的第一日,当晚就被老太爷单独叫进了书房。
“我想着,明年刚好是乡试之年,你在书院也读了几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下场试一试。中或不中,都无大碍,重点是先去感受一下。”季老太爷教起长孙来,要比教儿子多了几分耐性,语气也是不缓不急,不给长孙丝毫压力。
季昀听了这话,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孙儿原本也有这个意思,不想祖父先说了出来……”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连书院里的老师也是这个意思,都鼓励孙儿这科下场试一试呢。”
季老太爷听了这话,倒是对孙子有些刮目相看——如果书院的几位大儒都建议他这科下场一试,那想必就是十拿九稳的了。想到这儿,他就满意地捋了捋胡子,“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准备,不要辜负里先生对你的期待。”
季昀得了祖父的鼓励,听话地点了点头,老太爷摆了摆手,他就转身准备回房继续苦读了。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老太爷叫住了,他只好顿住了脚步,回过身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祖父。
“你把最近写好改好的时文收拾一下,明儿拿来给我看看。”老太爷神色缓和地吩咐。
“是。”季昀答应一声,看老太爷点了点头,才转身回房去了。
腊月里家学停了课,季念然就迎来了除了晨昏定省及每日写两张大字外,其余时间都无所事事的日子。最近家里除秦家小少爷之外没有别的客人,老太太也不禁止她到花园里玩。只是天气寒冷,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季念然还是选择了每日老实地呆在屋子里。
闲极无聊,就又拿出了《薄生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