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胡惟庸道,“徐达大将军前不久刚诊过脉,其余的公侯伯爵们也诊过了,只有你在路上,没能立刻见到。”
“那我便恭候……”
胡惟庸打断了他的话:“人已经带来了,不用等,就在门口呢。”
“快请进来!”刘基惊讶地站起来。
门外很快进来几个背着药箱的大夫,瞧见刘基都是一惊。
常说人活一辈子,离不开医生和厨师。什么人都要生病,京城里又属太医有本事,他们也就算是有些地位的人,常出入大臣和权贵的宅子。
这些人都见过刘基,有的还见过他许多面,印象颇深。
他辞官离开应天后,留给大夫们的依然是那副大袖飘飘,风雅清朗的模样,结果现在头发花白,胡子蓬乱,笑呵呵的样子和乡间老农无异,心中不由感概万千,跪在那里行了礼,互相看看,怅然极了。
“怎么,不认识人了?”胡惟庸道,“快过来给伯爷把脉。”
医术最好的那个大夫年龄也最大,他先走过去,把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刘基手腕上,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示意其他几人也来看看。
其他几个大夫也诊了脉,退后围成一圈讨论片刻后,为首的太医一拱手:“刘大人,您老身体康健,只是气息略有不调,想来是换季风凉的缘故,有些上火,稍微吃几副药就好了,我们回去抓上一点,今晚就包好送来。”
刘基笑道:“麻烦诸位了。”
太医们点点头一起走了。
等人影消失后,胡惟庸打算直奔主题,望着刘基说道:“我看伯爷的精气神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再入仕的打算?许多人都盼着您回来呢,尤其是御史台的御史们,这两年没有主心骨,弹劾起来,都不如以前大胆。”
刘基慢慢道:“丞相,我已远离官场多年,不是想回来便能回来的。”
胡惟庸脸色一喜,只要有那个意思就好,其它的不是重点:“关系好打通,只要你愿意,别人没资格说三道四。”
“圣上也同意么?”
“应该是同意的。”胡惟庸有点迟疑,但很快定下心来,“如果不同意,怎么会恩准你回京休养呢?”
刘基点点头:“那就全靠胡相周转了。”
“这就対了。”胡惟庸笑道,“伯爷年纪也大了,该是为儿孙考虑的时候了。这位……孟藻是吧,孟藻兄考过乡试了没有?以后想去哪里做官?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随后他又解下腰间上好的和田玉来:“今天来的匆忙,没有什么礼物,来,刘兄,拿上这个。”
“……”刘琏不知所措,望着刘基,刘基并不理他,他只好笑了笑,把玉收下。
胡惟庸满意地起身:“我就不打扰了,户部还有这事要处理,先行告退,咱们来日再聚。”
一撩袍子,他便走了。
三日后,武英殿。
一只手正在抚摸橘非,从头顶一直摸到尾巴尖,又再次顺着尾巴尖摸回来,力道之大,把它浑身的毛都弄乱了。
橘非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被捏死。
“刘基死了,你有什么好说的?”
“臣无话可说。”胡惟庸额头上流着汗,“是药三分毒,臣带着御医去探望,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你是说,是咱秘密让太医把刘基给毒死了,是咱借你的手要杀刘基。”
朱元璋的声音不大,但又能传遍整个大殿,他斜倚在刻着龙纹的椅子上,微微歪头盯着地上的胡惟庸。
橘非感到那双在它脖颈上的手立刻收紧了,吓得两股战战,心里大声呼唤老板来救命,可惜这个时候朱标怎么也不会出现。
“臣不是这个意思。”胡惟庸道,“臣的意思是,此事只是巧合,生老病死,谁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