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天内理子被毫无咒力的杀手枪杀时,他一直认为的强者和弱者的概念被一瞬间置换,所以夏油杰这份不理解却一直保持到了三年级的夏天。
心中的毒蕈在苦夏的滋味中茂盛生长,明明已经成为了特级,夏油杰却越觉得自己的力量不足。
非术师群体的安稳既然是要术师的生命去奠基,术师弱小时要被歧视欺压,强大时要因为保护非术师而殒命,特级之后所接触到的任务更是接连不断的死亡和不被理解的目光。
他的心态并未变化,只是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改变这些偏见。
家入硝子:“我能多问一句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油杰很平静地回答:“我想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至少要先从有偏见的人开始。”
“明明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了,现在出现在这,是想连自己的父母都要拿来开刀了吗?”
夏油杰作出回答的语气很轻松,“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啊。”
“你是什么自甘堕落的小孩子吗,”家入硝子咬着烟,直接掏出手机,“喂,五条悟吗,我在新宿看到了夏油杰。”
夏油杰没有拦住她,因为他正好需要告诉五条悟一些事。
凭借着无下限术式,五条悟很快就赶到了,身上依旧穿着高专的校服,白发乱糟糟的,没有戴墨镜。
家入硝子一如既往地从他们之间冒出来的火药味里溜掉,如果可以,她从来都会把另一个可以做灭火器的人拖来。
打败了伏黑甚尔之后,五条悟是第一时间返回薨星宫的人,但是地宫内空无一人,连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所以对于九十九朝的失踪,所有人都没有头绪。
天内理子重伤昏迷,一直没有清醒,信太森一并失踪,所有的猜测也都是模糊的。
唯独在一次夏油杰休息的时候,名为九十九由基的特级咒术师走到了男生的面前。
“天元的同化很顺利,夏油君。”
身材高挑的女性告诉他,“你们将星浆体九十九朝成功地送入了薨星宫哦。”
“他在知道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出现时就知道要怎么做了,输给那个厉害的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一直没和他见过面,但他觉得死者的话最不具有分量,所以希望有人来找你聊一聊,选来选去,好像只能选我了。”
就算有了猜测,答案被确定下来的时候两个男生都是一样的惊异。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讶异的脸,双手插在口袋里,语调很慢地问:“悟,你觉得天元的同化,是为了保护咒术师,还是非咒术师?他的死是咒术师的错,还是非咒术师的错?
“……我也不是很能想清楚,但至少我在看到哭泣的小女孩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做的还是有意义的,而且还是大义。”
“放屁!”五条悟很快回神喊道,“创造那种只有术师的世界,明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非要去钻牛角尖,那个家伙——”
“他已经死了。”夏油杰打断他。
五条悟猛地抬起手!
“你要在这里杀了我吗,”黑发男子一改脸上微笑,神色冷淡,无所谓般地说,“可以啊,反正你是最强的。”
吵架和冲突是男生之间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这场争执没再有下文,夏油杰头也不回地离开新宿,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确仍在不断思考着许多问题,情绪并不偏激,不如说走在街头人流中,他什么都听不见,没有什么声音可以勾起他情绪的起伏。
如果要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杀光了歧视和折磨术师的人之后,一般的非术师群体又要怎么处理呢。
夏油杰的心里不断地有界限在划分,无数画面闪回,有中井青子的母亲还有小泉一雄的父亲……闪回到最后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纠结那么多,所以他的脚步缓慢却没有停滞。
没有人会理解他,他只能单枪匹马创造出一个符合自己逻辑的世界。
那还是只好从……
夏油杰抬起眼睛,脚步忽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