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只能希望中州队舍不得亡灵圣经的价值了,还有……那个男孩……
深沉的夜色下,一艘飞艇停泊在苍凉的遗迹前,石柱林立,沙尘打着永无止境的旋。高高的陵墓大门走出一群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捧着一本金灿灿的书,旁边的金发女子不住往纸页上瞧。
楚轩!安普雷希特全身血液沸腾,现在她顾不得这是不是一个圈套了,犹豫的下一刻,伊芙和楚轩也许就会念出经书上的咒语。
借着石柱的隐蔽,她半蹲,火控墨镜锁定,黝黑的枪管慢慢伸了出去。
咔!沉黑色的断罪者宛如暗夜里的幽灵,抵上她的后脑。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开枪。”
少年的声音冰冷,沉静。红发女郎整个人僵住了,在监视的镜片下,她肌肉的线条一点点绷紧又放松,显然在控制爆发的反射神经,良久,她才缓缓放下枪,以半侧的姿势盘腿而坐,朝他飒然而笑:“你也是穿越者?”
“……”十夜的眼神化开涟漪。
背对死者之都,他们信步而走。任务,生死游戏,都在吹拂的黄沙中模糊。
同伴,这个词胜过世间一切。什么才是根?穿越者之间的纽带,是寂寞的故土。
“你怎么进来的?”安普雷希特拨开拂面的艳红发丝,绽开卸下心防的笑容,“这是你的身体吗?”
“不是。”十夜凝视她的容颜,仰头轻叹,“我是死后进来的。”
“我也是。”安普雷希特笑意加深,遥望远方的地平线,荒凉,辽阔,没有任何阻挡,天地浑然一体,和他们曾身处的水泥森林是两个世界。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呐,你有轻生过吗?”
十夜惊诧地看了她一眼:“没有。”
“那我算是报应吧。”安普雷希特勉强牵了牵嘴角,依然注视着极远的彼方,好像看着无法追回的过去,“我大一,有个男朋友,和我很好很好,可是他被我的好朋友抢走了。我无法接受,我诅咒他们,我跑去自杀——像个白痴!我跑到楼上,打电话给他们,结果来的是我妈妈,那个女人打电话给我妈妈。”
“她哭着求我别跳下去,可是他们俩来了,我想我不能输这口气,就……在我跳出去的时候,我看到我妈妈跑过来,好怕好怕,我怕她也跳下来……我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