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魌界,寂井浮廊,飘飘的落雪,让雪下的人,迷离了双眼,但自始至终,剑者的眸中只有那璀璨的剑,以及璀璨的人,“一名剑者,问剑、斗剑、品剑、识剑都不过是剑道一途的风景,经历了,便是宝贵的经验,沉埋在着雪中,你的剑也变的寒顿了。”
似是在说与殢无伤听,又似是在诉于絮磬雨,低迷的话音,道出潺潺的剑音,于耳中,回味一丝芳华,于眼中,淡出一抹亮色,于品中,展示剑道于心。
蓦然,疏雨零落,漂打一卷未曾合起的轻册,册上文字成糊,清染飞白,墨色成瀑,倾出不成文字的心绪,“薄日风起忽浙沥,展书一卷,读不尽满目苍凉。”
随着朗吟响起,远处一条身影,拓着微雨,走入一幅水墨烟色,烟墨尽处,一双眉目灼灼。莫逍遥嘴角一扯,笑容三分欣赏,“嗯?好浓重的剑肃之气。殢无伤,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挥剑相向,你的待客之道,颇为不俗。”
“既是剑上事,书中怎能尽,问剑吧。”叩剑一问,平地骤起三尺冰寒,殢无伤带着不明企图,一会莫逍遥,剑上识,问剑、斗剑,尽在一剑而出,“这口剑上,有你所要的答案。”
莫逍遥大袖一挥,风雪乍飞,于满目苍白中,首见一抹红影绽放出剑影一瞬,“我无问题需要解答,倒是你,殢无伤,你的心结何时才能解开。那个名为即鹿的女人,就是你心上的结,你的剑,已迷失在她的记忆中。”
殢无伤心中一紧,那种名为悸动的感觉,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心中,“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晓这些。”
“我是谁,是你此刻疑问。但,一个陌生的名字,只是让疑惑加深。这名陌生的人,为何找上你?想达成何种目的?这才是你疑惑全貌。”莫逍遥夏风错论,燃遍红霞,竟使寂井浮廊一半落雪化为殷红之色,“夏风与冬雪,谁更凄艳。”
殢无伤眉头紧皱,手上墨剑挥洒飞雪连天,“若无交集的契缘,一名萍水相逢的人,识名已是足够,何须识人?”
“找出我之意义,你的问题就会成形,而问题的答案,就在此剑之上。”言语不停,剑更不能停,莫逍遥以红会墨,是墨染的江山,还是凄然的红霞,“或者,不找问题亦无妨,但观剑,论剑,是一名剑者基本,你殢无伤,看得出剑上的玄机吗?”
墨色的世界,一如江山如画,画中的两个人,以手上的剑,识着剑上的人。殢无伤剑指一段分明,却更坠牢梦之间。雪谜牵涉的情,要还予一双仿佛的眼,是了情吗?还是撩情?
“观你形色,看似疏离淡漠,但语态间却又一股掩不住的殷切之感,冷漠,只是你的伪装,在剑上的你,才能体现出一丝丝真实。”
“嗯?以持剑人论剑,易失剑上初心,你之论调让我之剑,哀吟了。”剑上的对决,更似一场试探,是试探对面的人,也是试探对手的剑,殢无伤挥剑如墨,剑心中疑问,托于剑上。
莫逍遥身影如虹,飘若游龙惊世,腾似鲲鹏展翅,一剑一式,尽入一心一身,“这口剑,通身出墨,墨中带赩,是慈光之塔最为劣等之矿铁,原应不能成器,但持有者日日以剑气霜华淬铁,这劣质之矿竟也成了奇器。”
“以慈光之塔天候,剑气凝霜成雪,如同万年焰火烧熔其身,世上名兵能堪万年焰淬炼者,一二数而已,我此墨剑承得住剑气霜华淬炼,非是劣铁。”殢无伤剑身泣雪,哀吟着一股绵不能绝的心念,是问,是问剑,是决,是剑决。
“观此剑身纹理,此铁必是承不住剑气霜华之淬,而断了无数次,劣铁早成碎屑,但持有者刻意相炼,废铁废中重生,尔今也成奇兵。”
“此口剑,世上无二,你眼光不差。”“我说过,识剑也是剑者的必修。”莫逍遥一剑格挡墨剑之锋,挥手翻转,剑风廖云,“从断铁碎屑中百炼成钢,你以血牧剑,十年不辍。殢无伤,慈光之塔的孤寂剑者,乃是擅剑一族后裔,其族天生遗传有怪病,活不过二九之岁,还会传染给别人,因此整个家族被放逐于渎生暗地。”
随着话音,殢无伤越感惊心,眼前之人竟然对自己了解得如此透彻,心惊之下,手上墨锋再提三分锋芒。红与白的渐次,剑与剑的分明,一道傲然剑气挥洒,天地收声,唯听剑身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