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清三诊考得很好，无视兵荒马乱的现状, 直取年级第二, 全市第三。

老师给荀清订的目标是1大学最热门的计算机专业。

这个年代it才起步, 计算机专业红火非常。

荀清没有答应, 他只是说现在选学校还太早，等考完了再说不迟。

三诊放榜之后, 学校放了高考生半天假。

荀清跟着秦妈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他手很巧, 事实上从五岁开始, 他就为筒子楼五楼的女人们做饭。

后来他进了不夜城厨房，几乎整个会所的卤水都是他做的。

这一天他也想为周小姐做一次拿手的卤水。

先放入葱姜蒜爆炒，捞起。

再放入冰糖, 融化后放入之前的佐料，酿起棕色粘稠的美妙糖色。

倒入啤酒、酱料包……

做好卤水后，他卤了鸡腿、鸡蛋、猪脚、莲藕和豆腐皮等特别容易入味的吃食。

卤菜做好后色泽诱人, 香飘四溢, 看得秦妈妈也流口水。

他打电话给周奇奇，问能不能够回来吃饭。

周奇奇说自己在写论文, 让他们先吃, 等她写完了, 给她留一点就成。

讲完匆匆挂了电话。

荀清想等周奇奇, 取了三套英语卷子摆在小桌上刷。

六点、七点、八点、九点……

秦妈妈挨不住了, 先吃了饭。

“小荀来吃点吧，高考生可不能饿着。”秦妈妈心疼少年，他这么好又这么乖。

荀清抬首, 走过来摸摸几盘子大菜，都冷了。

“我先去热一热，这么晚了周小姐回来一定饿了。”他怕周奇奇回来第一时间吃不了热菜。

两人又等了一个小时。

秦妈妈年纪大熬不住了，劝荀清别等了。

她太了解自己养大的孩子了，周奇奇多半是不想跟荀清吃饭，找的借口。

她写个篮子的论文，一个星期课，能有三天不去上的家伙。

可秦妈妈不忍心对少年说实话呀，她看得出来荀清那颗年少的心，全扑在了周奇奇身上。

于是秦妈妈想了另外的方法令少年知难而退。

“小荀，你知道吗，奇奇家里的条件非常好。”秦妈妈斟酌了下语言，“即便你和奇奇两厢情愿，你们也不可能有结果。”

荀清做题的笔一瞬停滞，唇角苦涩，“秦妈妈，我会努力赚钱。”

“光是钱不会够的。”秦妈妈说。

“我会让她继续过人上人的生活，秦妈妈，我拼了命，也会让周小姐过得好。”荀清胸口起伏。

“孩子，你还是个孩子，拿什么保证啊。”秦妈妈摇摇头，“这世上人人都想过人上人的生活，最后不都是归于温水煮青蛙的平庸。”

荀清垂下头，双手绞着，不再说话了。

就因为他的年龄，他的话，他的感情，他的承诺，都无人会当真。

秦妈妈无法，自己洗漱了去睡觉了。

推门之前，沉默的少年突然转头，“秦妈妈。”

他突兀地站起来。

“我会让周小姐幸福，就算她不跟我在一起，就算我们永远没有可能，我也一定会让她幸福。”

少年眼神星子一般闪亮，盈盈波澜，笃定不疑。

后来他等了整整一夜，未曾阖过眼。

直至启明星爬上天空，夏日初阳冉冉升起。

他的周小姐也没有回来。

……

一直到高考的前两天，荀清都没再见到周奇奇。

她说她很忙，满城晚报的事，期末考试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高考的前一天，少年鼓起勇气再给周奇奇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