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冬云一路紧着步走,来到了屋檐下,进了门槛儿,才发现巧惠正在屋里,若兰姐正跟若曦在暖榻上说着话。我一进屋,便往她们中间凑合。若曦奇怪地望着我说:“十四爷走了?”我没抬头,只“嗯”了一声,心想:“你怎么那么多嘴呢,你没当狗仔队还真是可惜了!”果然她这一语惊动了若兰姐,她也问我:“十四爷来了?”我“嗯”了一声,答:“刚才来的,又走了。”若兰姐也不再往下问,接下来转移话题对我们说:“下个月是十阿哥的大婚之日,皇上赐了十阿哥府邸,到时我和贝勒爷都是要赴婚宴的,你两个去吗?”“我去!”我即答道:“王子的婚礼到时一定热闹,这个热闹我一定要去凑!”若兰姐安心地看了我一眼,又望着若曦,等着她的答案,就见若曦皱着眉,忧郁着脸,思量了一会儿,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不去的好。”
若兰姐听了,轻舒了口气,倒也不为难她,只是说:“不去就不去吧,我会帮你说的。”若曦这才挤出一个笑容,什么也没说。若兰姐又拉着她的手说:“不要老是心神不宁的样子,看着让人担心啊!”若曦“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地点着头。若兰姐这才起身,说:“我走了!”我跟若曦便站起身送她出了门。
刚送走了若兰姐,巧惠就对若曦说:“二小姐,主子除了逢年过节等必须去给嫡福晋请安的日子外,平常从来都不去请安。那边已经很是不满了。如果小姐再不去给人家格格道喜,只怕那边又要怨怪到主子身上。说我们不知礼数。”
若曦听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见她左思量右思量的犹豫不决,我便上前笑着对她说:“那你也一块去吧,实在不行有我呢,有事儿我挡着!”若曦极不情愿地撅着嘴,轻吹口气,无奈地朝我笑笑,点着头,叹着气说:“唉,算了,我还是去吧!”便起身出屋追若兰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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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头一天天色没有任何异常,第二日醒来时,已发现是一个粉装玉琢的世界。
一早起来时,若曦看到满世界的晶莹玉色,好似炸了锅般,显得格外惊喜和兴奋,并且一定要拉着我去踏雪。我正在涂抹“芭比娃娃’,嘴上却固执地说:“我讨厌‘道光十二’,我才不去呢?”她皱着眉毛,奇怪地问我:“什么?‘道光十二’?”我朝她撇撇嘴说:“什么是‘道光十二’你都不知道——就说雪这么大,那么道一定很光吧,这就是‘道光’;而今天是本月的十二日,那合起来不就是‘道光十二’了吗?”她一听,哭笑不得地坏望着我,说:“你的歪理怎么那么多呢?”接下来,她也不再缠我,而是缠着巧惠给她寻了个斗篷雪帽,外套了了件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斗篷,戴了相配的雪帽,急急地踏雪而去。巧慧又不放心地朝她喊了好几声:“早些回来。”我直对巧惠说:“她年纪轻轻的,喜欢锻炼锻炼,就让她去吧!”巧惠叹了口气,仍然望着若曦的背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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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婚礼当天。我和若曦各挑了件杏黄色、桃红色镶金滚边夹袄穿着。八贝勒爷自先去了,稍迟一些,我们三人才一起乘软轿赶去。婚宴在十阿哥新赐的府邸举行。我们到时,门前已是香车宝马排满。
这个府邸跟八贝勒府确是不可比,但在我眼中已经是美轮美奂。一路张灯结彩,灯火辉映,香烟缭绕,鼓乐声喧,真是说不尽的富贵风流,道不完的吉祥如意。
笑声,歌声,人语声,整个厅里是一片快乐的海洋,人人都在笑。姐姐和若曦却很是沉默,自管自的坐着,两人在这个环境中显得很是不合时宜。我想姐姐也许是早已习惯了寂静,而若曦则是触景伤情、即便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我于是挤到她俩中间,时不时地跟她俩聊几句,说说哪家的格格的头饰好看怎么地怎么地的,唉,就是没话找话呗,省着她们闷闷地胡思乱想。
正跟她们聊着,我总觉着眼旁的余光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一直望着我似的,我终没忍住好奇,随着余光望过去,却见正对着余光里的是九阿哥,奇怪的是他根本就没看我,只是在跟一旁的十四爷说着话。我把头转回来,手挠着脖子,心想:“难道是我的错觉?”可是一旦我明明觉着就是正对着九爷那边的一道目光望着我,我心想:“我一定要叹个究竟!”便突地转头,这次果然与往我这边瞅的九爷的目光对上了,我正要朝他笑,他却理都没理我,很随意地把头转回去,又继续跟旁边的十四爷说话,我心中不服气地想:“什么毛病?真是‘一个神经病鸣翠柳’,前几天对我还那么好,怎么这两天就变样了?我看啊,一定是精神病院的大夫疯了,不然你怎么跑出来了?”眼光往旁边一扫,见高哲正望着我,一副两颊泛红、眼含秋波的样子,我心想:“拉倒吧!老弟,我不缺菠菜吃,您老人家就别给我送‘秋菠’了,行不行?”
我把头转回来,若曦见我半天未说话,只是往一个方向瞅,便也随我的目光望去
,然后又神秘地把头转了回来,嘴角含笑地望着我,却并不说话。
一个小厮匆忙跑进来,叫道:“新娘子就快到府门了!该准备接轿子了。”众人这才发现一直没有见过新郎官。若曦扫视了一圈大厅,又与我和姐姐对视一眼,三人都有些紧张。只见若曦快步溜到十四阿哥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见十四也是一脸困惑,对若曦又说了些什么,后来,只见若曦点了点头,一副思量的样子,却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回到了我们身边。
厅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我们三个人的心也越绷越紧。正在这时,听见门口的下人们叫道:“十阿哥,十阿哥!”我一看,发现十阿哥身穿喜袍和八阿哥并立在门口。然后,十阿哥就被太监们匆匆领着向府门行去。八阿哥面带微笑,一面和大家打着招呼,一面翩然而入。他去向太子爷请安时,太子问:“怎么回事?”八阿哥笑回:“十弟嫌做的喜袍不合身,扭捏着不肯出来。”众人一听这话,哄堂大笑!立马就有人嚷道:“十阿哥这是怕新娘子嫌弃,不肯和他洞房!”众人越发笑得厉害。八阿哥背手站在太子身边微微笑着环看着周围的人,一面用视线和遇上的人打着招呼。
过了一阵子,听见鼓乐齐鸣,大家都涌向了厅门口,我缩在众人身后,影影绰绰地看见十阿哥手拿红色缎带,牵着头盖喜帕的新娘子进来,然后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两人被送进了洞房。
看到这里,我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侧头时见若曦向姐姐指了指门外,姐姐许了她微微点点头。若曦又向我示意她想上外面转悠转悠,我也点着头,就见她看了看四周,然后悄悄溜出了喜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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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如既往地在按《步步惊心》小说里的节奏进行着,并且我已经不止一次拥有这种感觉了,我不知道当一个人亲临着一段人生经历,而他对这段人生经历的始末过程又了如执掌,他到底应该以什么样的人生态度去面对?我只知道以前的我只是个旁观者,对于《步步惊心》里的每一个人物、每一段故事、每一种遭遇都只抱着旁观的角度,而如今的我却成了当局者。那些已经被我深刻铭记的过程就在我身边发生,我不知道到底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角度去看待他们,我又该用什么样的心境去理解他们?不管怎么样,我始终都明白:人生如戏,其中必然包含着喜怒哀乐、聚散分离。不管身处何种环境,都离不开这些过程、这些情感的。
正如书中所写,若曦与十三阿哥的初次相知,也许就在今天上演了,因为自打若曦起身出去以后,竟一直都没回来。在这个过程中,我想也许谁都无法料到:当十阿哥敬酒敬到我们这桌时,竟直愣愣地看着我发呆,给我都盯傻了,我眼珠滴溜溜乱转着,后来没办法终于被逼出一句话:“马尔泰若赢祝福十爷与福晋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说完,他终于在全场注视我们的目光中清醒过来,继续微笑着挨桌敬酒,等他走了后,我汗颜地虚了一口气,对一旁的若兰姐说:“早知会这样我也出去透风了!”若兰姐则是安慰着我说:“你说得很好!”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半天一晌、七上八下地不得平静,心想:“没想到我还成了若曦的替身了!”可就在十阿哥敬完酒之后,若兰姐终于对迟迟不归的若曦有所察觉,她开始有些焦虑不安地问我:“若曦怎么还没回来?”我摇头说:“不知道啊。”心里却想着小说里说到这时应该就是若曦遇到洒脱不羁的十三阿哥,两人共乘一骑去外面把酒对月去了,但是我可没办法把这些解释给若兰姐听。
又过了一会儿,若兰姐终于按耐不住,派小厮去寻找若曦,找了半天,不但一无所获,并且听回来的小厮学话说:“听门口的侍卫说:‘半个时辰前看见十三爷骑马驮着位格格出府去了。’当听到这些时,只见若兰姐的脸色突变,好半天不说话。后来这件事也惊动了八阿哥,八阿哥见若兰姐心神不宁的样子,便劝她说:“十三弟虽然洒脱惯了,但是遇事孰轻孰重还是懂的。”我见若兰姐脸色极不好看,便也帮着劝道:“我若曦姐一定没事的,皇家的王子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应该不会伤害我若曦姐的。”可虽然劝过了,若兰姐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八阿哥只得派人将我们先送回府,刚到府上,我们就向门口的侍卫询问若曦的音讯,侍卫回说没见回来。听到此话,若兰姐深吸一口气,虽不说话,可脸色却已经阴沉到一定程度。没多久后,八阿哥就回来了,他命李福派可靠人四处去暗访若曦,并派人在十三阿哥府上悄悄守候,一有消息就马上回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