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来首要一件事,便将博士论文交到索邦大学,他在家修整了三个月,再一次同那家美国高盛投资银行签了劳务合同。父亲回家后,母亲就能够辞掉书店的兼职工作,专职在家照顾家庭。这几日美国航空队又来了消息,阿甯最近几日就能到家。欧洲又入了冬,温娴仍然没有艾德里克或者尼克劳斯的消息,她趁几次出差机会去柏林询问,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四五年也即将结束,温娴整理好工作台准备下班回家,为期一周的圣诞假期足够她好好休息,公司门口伫立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丹尼斯正在温娴眼前。
“圣诞快乐,娴。”
“圣诞快乐。”温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说道:“你不在家里过节?”
“当然……当然,只不过,我想你更急于得到这个。”丹尼斯将握在手中的牛皮纸信封递到温娴眼前,等着她接过后,解释道:“舒尔兹的宣判已经结束,六年刑期。”
“六年?”
“这已经是酌情减刑了,乔纳斯舒尔兹是二十年。不过,”丹尼斯耸肩笑道:“如果他表现良好,有很大可能再次减刑,你知道吗?他最初的估刑是十二年。”
“他在哪里服刑?我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他在英国,为你自己前途着想,不要去见他。”
“那这是什么?”
“他的亲笔信,早该给你带来的。”丹尼斯说道:“但我……没有时间。”
他挪动脚步,在街上慢条斯理地走着,一边说道:“我最近一次见他,那个男人哭过,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什么?他哭了?为什么哭了?”温娴给丹尼斯的眼神里充满内容,就差直接出言提醒,虐待战俘可是违反国际公约的。
虽然不虐待是不大可能的……
“你最好自己去问问他。”丹尼斯突然转身停下脚步,堵在温娴面前,犹豫再三,最后抱着一丝微小希望问道:“六年,你还要等吗?”
温娴双手抓着皮包硬实的肩带,说道:“只要六年后他还活着。”
他上前一步拉近与温娴的距离,她没有避开。丹尼斯眼睑低垂,笑容不复,他的双唇在颤抖,抖着声线说道:“其实你知道,我不是为了给他带信给你。我只为了能找到机会见你一次,我不能……不能长期在国外,这是我争取来的几分钟,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听到你的声音……”丹尼斯谨慎小心地动动双臂,试探着问道:“我可以拥抱你一次吗?”
“没有问题。”温娴主动环住他的胸膛,在礼貌拥抱时间结束后,她清楚地听见丹尼斯在她耳边念道:“抱歉,我依旧爱你。”
二人在街边沉默地站了一阵,温娴先开口道:“在巴黎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找我。”
“太好了,可惜我今晚就回伦敦。”
“我可以送你。”
“不,天色晚了,你要回家。再说,你来送我到码头,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装在行李中带走。”丹尼斯后退着慢慢离开,他的双眼还舍不得过早从温娴身上挪走,他朝温娴喊道:“圣诞快乐!”
温娴刚抬起手挥了几下,来不及送给他同样的祝福,便被迎面吹来的一阵强风吹的偏过头,等她回眸看时,丹尼斯已经大步走远,只给她留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