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间,疯子带着我又向上爬出两米多高,可我心却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之前没留意,一旦留意了就发现他的脚一直在颤抖,而拉着我手的掌心也满是汗,几次都差点滑脱。
这还是其次,由于疯子始终保持比我高出半人的距离,这样才能让我借力攀爬而上。所以当他再次使力拉我时,突然感觉有什么滴在了手背上,黏黏的,我轻唤:“疯子。”
他顿住,反常地没作声。我说:“让我爬前面,你先稳着自己。”说完从他掌中抽出手,积聚一口气往上连爬了好几步,到了他的侧上方。将手背上的液体轻擦在裤子上,忽略那粘腻的感觉,伸手向疯子,“来,一起。”
空间沉顿了有好几秒,能感觉到疯子盯着我伸出的手,最终他抓住。一共三十米,前二十米是他带着我一路向上,后十米换成我拉他,尽管速度变得极其缓慢,但我始终咬着牙坚持到底,而疯子粗重地喘气却默不作声。
眼看顶端近在咫尺,我在愁思等下要怎么办。心中有个念一直不敢去想,这么久了,高城在上面情况如何了?我宁可相信他仍在与这棵千年老树藤缠斗。
就在伸手可触顶上藤蔓时,突然树洞剧烈震动起来,我险险一手抓住藤蔓,可底下疯子却忽的一沉,差一点将我直接从顶上拽下来。低头一看,发现他除去另一手还扒在洞壁上,双脚已经腾空。他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突然咧嘴:“小匣子,咱以后再玩啊,这次你先松手,等你三哥我从底下再爬上来,很快的。”
眼眶有些湿润,但轻眨了眨,也学他咧嘴而笑:“疯子,之前是我拖累了你,既然有缘在这地碰到,咱就同进同退吧。”打定主意要摔就一起摔,抵死都不撒手。
过了几秒听到底下在抽泣,我忍不住问:“你哭什么?”
疯子半抽噎着答:“小匣子你对我太好了。我要告诉小九和小六去,看他们以后还敢对我呼喝不。”……我那本有些湿的眼眶瞬间就干了。
形势的严峻没有一点环转,树洞震动越加剧烈,而我一手拉着顶上藤蔓一手拽着疯子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撑不了多长时间。尤其是手中的藤蔓似乎在松动,我几乎已经做好了脱落的准备,底下疯子的手也在逐渐下滑,默数一二三就打算松开拽住藤蔓的手。
可随着哗啦一下整个人就失重了,藤蔓彻底松动,直坠而下,我闭了眼心中叹气:是命!可就在下坠了数米的瞬间,突的一股力从上绷住,一道白光直泄而入,我抬起头只见犹如天井的口,一个黑沉的身影压在顶上,光打在他身背上,不知是否我的视觉出了问题,竟看到五彩之色。
视线瞬间模糊,眨去,还有泪涌出来。我也不知道为啥要哭,就是看到高城的那一霎,满腔情绪喷涌而出。他没事……这才是心中最大的牵念。
沉令在头顶:“松开他!”
我心中一震,头脑立即清醒,坚决摇头:“不行。”
但听高城怒喝:“藤蔓要断了,承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就在他说话间,我也已看到了就在离我手十几公分处,缠绕在手上的藤蔓已经断了一根。可是……都坚持到这里了,这三十米的高度是我与疯子一块爬上来的,我怎能松开这手?